邢可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单刀直入,问,爸爸在世时,有没有提及过“时正”
这个名字。
她妈想了想,“有。”
“为什么你们从来没对我说过?”
妈妈啧了声,“你那会儿被凌到迷得死去活来的,我们说什么,你照样左耳进右耳出。”
“可人家现在说,爸爸与他有约定。”
说到这里,邢可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时正,只看得见他眉目间的清远开阔,全然是镇定而笃定的样子。
她回头再问:“爸爸到底托付了什么?”
“等学校建成后,你代表你爸出席揭牌仪式,和其他股东一起加入时正的‘光启基金会’,成为麾下的公益机构。”
邢可愠怒,“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妈妈的声音云淡风轻,“早点说你就能忘了凌到?好好跟着你爸干公益?”
“……”
她追凌到敢情还成了沸反盈天的事?
但在父母眼里,就是错事。
邢可挂上电话后,沉默了很久。
她家的情况和别人不大一样。
她爸是个滥好人,热心于教育公益事业,把祖辈积攒下的家底花光了,还从妈妈手里拿走了不少。妈妈抢先买了俩套房作不动产,一套小百平给她邢可做婚房,一套老公寓做家宅。自个儿挤在北城的医院宿舍里,把工资攒起来留给女儿。
她妈对她爸的公益事业,态度很清楚:献爱心可以,先顾着女儿的;你献你的,我过我的,别碍着我娘俩生活就行。
爸爸考察了几个投资项目,决定响应政府的扶助农民工的号召,把多年的积蓄拿出来,投入到兴建农民工子弟学校的活动中去。
政府的审批很快就下来了,建校一事却拖了多年,最大的问题便是其他投资人的资金没到位,工程进行得断断续续,险些烂尾。爸爸把全部积蓄投入进去后,气急攻心病倒了,急需手术,邢可和妈妈又围着医院转了一年多。
邢可结合时正透露的消息,理了理时间线。
2012年爸爸考察项目,顺便结识了时正,她自己在读研二,进入零道公司打工。
2013年爸爸投资建校,遇到挫折,向她讲述了其中的资金困难,她开始帮爸爸筹钱。最简便的方法就是游说零道的总经理凌到借款。
彼时追求凌到的女孩太多,邢可功力不到,不仅没杀出重围,还被挤出零道。
2014年零道上市,爸爸病倒,工程停滞,她和妈妈守在医院。
2015年爸爸坚持出院,与其他投资人开会商讨,决定加入光启基金会。大致事务敲定以后,爸爸抱病离世,此前,在瞒住她的前提下,似是向时正托付了她的工作事宜。
……却被时正理解为托付终身。
……理由便是,爸爸代替她多次与他见面,有相亲推介之嫌。
2016年初,凌到抛出橄榄枝,愿意为子弟学校捐款铺建设施,引诱她再入零道作顾问,期间追求凌到,终于要来了善款,引起了储光光的不满。储光光利用家世撵走了她,致使她的初恋不了了之。
2017年1月,凌到下禁令,不准她接近储光光。她心塞成狗,颓唐数月,偶遇李荇,被求婚,后被劈腿,时正就出现了……
邢可纳闷,他中间这几年干嘛去了?一出场就让她头痛。
时正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一顿,说道:“我一直在调理身体,减弱我的人体磁场对你的影响,因而不便来惊扰你。”
人体磁场?
什么鬼?
邢可有些跟不上趟儿。
时正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体检报告递了过来,翻开,给邢可过目。
报告上展示,时正体内有强磁物质沉积,除此外,身体健康,无其他异况。
“你是唯一能感应到我磁场的人。”
时正说得笃定,无一丝为难,“唯一的感应体。”
邢可看着他,“那我是不是该说,不甚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