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用烟杆挑开红布,亮出来白花花的银子。“聘银六两,送过去的那些鸡,细布他家没拿过来都折成了银子,给了三两,一共九两。”
“哟,那些布料啥的可值不到三两诶,老二,你占便宜了。”
大伯娘喜滋滋的说。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老太太瞪了眼大伯娘。
“难怪的,娘,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她大伯娘咂吧着眼看着她奶。
“有屁快放!”
“我上个月不是回了趟娘家,你们也知道我娘家是上梁村的,挨着林家的下梁村,我弟媳妇跟我说了个事,当时我还不信呢。”
大伯娘喘了个粗气,故作神秘。
“啰嗦啥呢,快说。”
她奶不客气的拍了下大伯娘。
“哎,娘,您别急。说是林家,就是跟洵哥儿说亲那个林家,有个表姑嫁给了镇上一个富户,家里一起合伙做生意的一家也是住镇上,开粮店的,死了婆娘好几年了,这会子想续弦,他家那个表姑知道了,回娘家一说,林家心思就活泛了,说是离过年没几天,家里没出嫁的姑娘都去镇上逛街呢,说是逛街骗鬼呢,就是给那个开粮店的相看来着。”
“你们猜怎么着?”
大伯娘讲的起劲,“跟洵哥儿定亲的那个林田娥真是去逛街陪着的,结果被看上了,好几个未定亲的姑娘气的哟。”
大伯娘一脸的愤恨,好似是她家姑娘没被瞧上似的。“我弟媳妇说这事的时候,我想着这事准不能成啊,那个林田娥都跟我侄子定了亲了,怎好再许给别家。结果,哎,哪想到啊。”
说着大伯娘就去摸那个红布上的白银。
被她奶一巴掌拍掉手,“这林家真不是东西,自家已经定了亲了还想着攀高枝,攀就攀吧,用盖不上砖瓦房来恶心咱家,老二,砸了他家去。”
老太太听了一头的火。
“亲娘诶,还嫌不够丢人么。”
他爹气的拍了拍桌子。
沈杏看着这一大家子,再看看这堂屋,除了吃饭的方桌并就一个简单的香炉台,上面供奉着菩萨。哎,简陋,穷啊。
她爹其实已经表了态,此事到此为止,亲事就这么窝囊的退了,堂屋里一大家子都垂头丧气。
“季婶子在家不?”
,院子里走进一个二十多岁穿着满是补丁的花碎布袄的女子,梳着妇人的髻,脸嘿啾嘿啾的。
她娘听到声迎了出去,脸上挤出几丝笑意,“是大丫啊,啥事啊?”
“一家子都在那?”
王大丫伸着脖子往堂屋瞅了瞅,“这不,我们家那口子前几天跟沈叔借了个犁耙使使,使完了就来还你家了。”
“你放院门口吧,一会我收。”
“那哪能啊,我得给你放杂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