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扉安!」喻良紅著臉打斷她,「我沒有!就是……就是問問。」
「哦,這樣啊。」
葉扉安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坐在了自己床上,指著手機,朝她眨了眨眼:「但是課間還剩十五分鐘了,你就想問我這個啊?」
喻良跟她對視兩秒,果斷地撲了上去。
……
兩人等電梯的時候離上課還有兩分鐘,電梯「叮」一聲慢慢打開,裡面站著她們這次培訓的英語老師。
課間回宿舍又不違紀,何況這老師只是講課,這麼多學生,老師未必管得過來,但喻良就是莫名有些心虛,三個人面面相覷,兩人默契地遲疑片刻,還是上了電梯。
英語老師姓陳,是市本地人,據說是某個全國性英語競賽的評委加導師,她高高瘦瘦,第一節課什麼都沒講,用了整節課的時間用純英文跟學生聊天。
「你們是學生吧?」陳老師主動搭話,對葉扉安笑了笑,「我記得你,你口語很不錯,你姓葉,是……s大附中的,我沒記錯吧?」
葉扉安乖巧地朝她鞠了個躬:「謝謝陳老師,您沒記錯。」
來的這四五百人都是各校的優等生,這些人英語考試成績大都很好,口語好的卻寥寥無幾,所以一節課下來,口語流利的人就格外突出。陳老師微笑著點了點頭,又看了喻良一眼,喻良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她跟葉扉安可不一樣,要是被提問到,恐怕連老師問了什麼都反應不過來,上節英語課她宛如一個鵪鶉,提心弔膽,恨不得躲到桌子底下,生怕自己被點到名,還好老師似乎接收到了她的「腦電波」,上節課安穩度過。
好在陳老師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從七樓到二樓,中間電梯停了幾次,6續有人進進出出,最後快要停在二樓的時候又只剩她們三個,喻良才鬆了口氣,就聽見陳老師回頭朝她一笑,溫聲叮囑:「你們從沿海過來,這邊氣候是不是有點干,不太適應?注意多喝點水。」
「哦……謝謝老師。」喻良愣了愣,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這麼說,等到出了電梯,葉扉安遞給她一張紙巾,她臉微微發紅,指了指喻良的嘴唇,小聲說:「這裡,好像破了,有點流血。」
喻良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接下來的一整節英語課,她都在給自己洗腦「嘴唇破了是因為太乾燥所以開裂」,甚至沒心思關注老師有沒有提問,好在這節課講的是閱讀,讓她魂不守舍地矇混了過去。
直到午飯時間,她還沒有從剛才差點被發現的陰影里走出來。
一行人三餐都在酒店餐廳,他們這些學生就餐時間比跟普通房客錯開,烏泱泱的學生占滿了整個餐廳。喻良跟二班同學一起坐在圓桌前,酒店提供的是每桌六菜一湯,平常的味道跟附中食堂差不多,但今天好像鹽不要錢一樣鹹得齁人,周圍的同學邊吃邊吐槽,喻良喝著白菜豆腐湯,卻在和明明就坐在旁邊的葉扉安聊微信。
a:英語老師應該沒往那方面想
葉扉安在吃米飯,桌下安撫一樣悄悄捏了捏喻良的手指。
a:就算她看出來了,也沒什麼,別擔心了
y:我知道,沒事的
「看什麼這麼入迷,飯都不吃?」
趙洪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喻良嚇了一跳,手裡的湯匙「噹啷」掉進了碗裡。
她第一反應是藏手機,剛摁下鎖屏鍵就反應過來——來培訓又沒說不能帶電子設備,現在是課餘時間,桌上這八個人,所有人都舉著手機嘻嘻哈哈,她有什麼可藏的?
「這麼心虛?不能是早戀了吧?」趙洪明心情不錯,對有人玩手機不以為意,甚至還開了個玩笑,隨口囑咐附近的學生,「現在玩玩就算了,上課跟自習不准玩手機啊,要是哪天讓我發現了,就按照咱們之前說的那麼辦,白天手機上交,晚上統一發下去。」
二班人連忙答應,表示上課絕對好好聽講。
老趙前天上午課間來了一次,帶了兩大盒車厘子分給自己班小孩,昨天一整天沒出現,今天不知道從哪回來,手上拎了一個大袋子——有前天被頭投餵的經驗,二班人集體盯准了趙洪明手裡那個裝了不明物體的黑色塑膠袋。
「飯菜怎麼樣?怎麼都沒怎麼吃,不好吃?」每個學校吃飯都喜歡扎堆,他們班人吃飯尤其積極,占據了相鄰的幾桌,只有一桌是跟幾個外校學生拼的,老趙在有二班的幾個桌轉了幾圈,順便跟班裡學生聊了幾句,收穫了一圈埋怨。
很多學校的老師都是把人送來就走,培訓結束了再來接,像老趙這樣幾乎每天都來的老師也不多,周圍其他學校的學生紛紛投來打量的目光,只見老趙跟他們聊了幾句,從隨身的袋子裡掏出幾個大蘿蔔,分給四桌二班人,一桌一個。
二十幾個人跟餐桌上的大蘿蔔面面相覷。
「本地特產,我昨天去附近的經典逛了逛,想給你們帶點紀念品,但是咱們附中這點工資啊,也買不起什麼別的東西。」老趙得意一笑,「看了一圈,就這個最實惠,都吃點,補充維生素。」
二班人:「……」
老趙:「這幾個都洗了,誰有小刀?一人切一塊。」
旁邊幾桌有幾個外校學生沒繃住,笑出了聲。
……又被自己班主任折服了一次。
畢竟是老趙的心意,他走後,有人拿出了小刀,但沒誰想吃這沉甸甸的「心意」,最後只有高彥切了一塊,然後這個蘿蔔被傳到了喻良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