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说戴着太累赘,搁药箱里了。
这人眼神明显一黯,她不戴了,他倒是戴了起来,学朝曦把腰绳解开,系了长绳,可以挂在脖子上,衣裳一盖,什么都瞧不见。
这次衣裳也是,给他穿的时候他不穿,偷走了他又想要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随时随地都可以后悔,衣裳被朝曦拿去卖了。
他嫌丑,有人不嫌弃,大冬天的,暖和比什么都重要,正好朝曦穷,可以将损失的银子拿回来。
等绕过南山,看看隔壁城里有没有好的药材,经过这么一倒手,她还多赚了一两银子,可以多买一些药材。
傍晚朝曦在数银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沈斐说要今天走,是因为在等从四面八方请来的大夫,大夫一多,讨论的最多的就是医术,药方,朝曦卖了几个方子,又赚了些,细细一算,身上已经有了七两三百零五十一个铜板,够她多拿一些药材。
许是没找到衣裳,沈斐一整天情绪都不高,能明显感觉整个人不对劲,时不时会坐下发呆,一句话都不说,也不问是不是朝曦偷走的?只安安静静坐在原处,手里拿着笔,却又不动。
他不问,朝曦越发无视,全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第三天沈斐还在找,自己的马车上翻遍,一得空便会去后面的马车里翻,一辆一辆的翻,每辆都没放过,还是没找到。
他不可能找得到,朝曦已经卖掉,钱都花了一部分,用来跟其他大夫换了药材。
第四天,马车已经到了岐州,再往前走走,便是凤凰山,知道大顺打了胜仗,岐州的人回来了一部分,大街上勉强还算热闹,有人相约,商量着一起去街上看看,买些需要的东西。
人多小贩也会给便宜一些,朝曦当即答应,简单收拾了一下,正打算出去,沈斐突然叫住她,“朝曦。”
温热的身体靠过来,“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你没有权利再处理了。”
朝曦假装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问过这两天上了马车的人,都说没见过,衣裳不可能不翼而飞,是你拿的对不对?”
朝曦还想装糊涂,“不知道,什么衣裳?我给你买得那身,你不是穿在身上吗?”
沈斐刻意多穿了两件衣裳,制造臃肿的效果,就是为了瞒她没有穿,他就是不想穿,既然不想穿,现在又表现出这副模样做甚?
“那衣裳是用羊毛做的,有些轻微的味道,我想洗洗晒晒再穿,还没来得及就不见了。”
沈斐解释。
朝曦不信,“真有味道你掖在箱子里岂不是味道更大?”
明明就是不想穿。
“果然是你拿的。”
沈斐朝她伸出手,“还给我好不好?”
朝曦抱胸,“我在地摊上买的,才三五两银子。”
“我穿衣从不看价格。”
“很丑的,外面全是线条,又那么厚,穿上你就不好看了。”
“我不嫌弃。”
朝曦瞥了他一眼,“虽然你这么说,可还是晚了。”
她干脆实话实说,“衣裳被我卖掉了,在来岐州的路上卖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总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家搞不好正套在身上,已经穿了两三天了。”
沈斐低垂下眼,眼中失了光彩似的,没以前那般夺目。
“这样啊。”
一股莫名的情绪从他身上迸发,像悲伤,又像难过。
朝曦一点不心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