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锦绸事件,陈颐安摆明了要挡死七皇子一系的路,此时又如何肯眼看着文老收拢唐家两百万巨资?
郑明珠猜想陈颐安必然会答应出手。
可是如此一来,唐家就会沦为七皇子派与太子党的角力场,拖入政治漩涡,从此不可能再独善其身了。
不过郑明珠转念一想,这却又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唐家有此机会攀上太子一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没有这场危机,想要攀上太子一系,简直就不可能。
如今因文老要收拢唐家之财,而太子党不可能坐视他得手,所以必然出手相帮,反倒给了唐家一个机会,化危机为契机。
此次危机之后,唐家虽少了半数家资,但却有了太子这样的一层背景,好处自然不言而喻,唐家的兴起指日可待,甚至将比以往更加璀璨。
而且,如今自己还可以在后面再唐家推一把。
郑明珠看了一眼唐菱月,看来唐菱月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她只是知道有太子党与七皇子派,文老是七皇子派,她自然而然的就来求太子党,在商家女中这已经算是有格局有眼光了,就算是郑明珠为唐白月时,也做不到更好。
就算是如今,她也是因锦绸事件才能想到这样多,想的比唐菱月更深远。
这样想想,陈颐安真是居功至伟,自己真是学到了不少。
两人正说话间,郑明珠听到外头院子卫江俊叫着:&1dquo;表嫂,表嫂。”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倒把唐菱月吓了一跳。
卫江俊倒是个急性子,还没等赶出门去拦他的玲珑来得及说话,他已经一脚踏进了正厅,还对玲珑笑道:&1dquo;不用劳动姐姐,我自己打帘子进来就是了。”
真是越自来熟了。
郑明珠从东次间赶出来笑道:&1dquo;做什么这么大呼小叫的,我这里有客人呢。”
已经是初夏了,卫江俊走的急,一头是汗,此时听说,又一眼看见东次间炕前站着一个圆脸的姑娘,忙忙的就退出去:&1dquo;小弟鲁莽了,冲撞了姑娘。”
郑明珠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走出去问他:&1dquo;你做什么事这么急?迟一会子就没了不成?”
卫江俊笑道:&1dquo;原是我找着一匹好料子,给别人看也不懂,便来给表嫂赏鉴。”
一段料子,有什么好赏鉴的!
郑明珠便说:&1dquo;我打量什么大事呢,不过是一段料子,也值得这样子大呼小叫的,你冲撞到我这妹妹,看我不找你算账!”
卫江俊忙打躬作揖:&1dquo;表嫂息怒,我一时忘形罢了,那表嫂请出这位姑娘,我当面陪个不是吧。”
郑明珠笑道:&1dquo;这倒用不着,你先在那边屋里坐着,等我们说完话儿。”
&1dquo;是是是,表嫂您只管去。”卫江俊一叠声的应是,如今他对这位表嫂极为敬服,果然捧着料子到多宝前坐着,玲珑给他上了茶,卫江俊起身谢了,便安静的喝茶。
唐菱月在里间听的清楚,知道郑明珠有了客人,待郑明珠笑着回来,便说:&1dquo;少夫人有要紧事,小女子就不打扰少夫人了,这便告辞吧。”
郑明珠虽挺舍不得这唯一的妹妹,但想到今后还有的是机会相见,便笑道:&1dquo;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想必郁叔也在等你,我也不虚留你了,便先回去就是,只管安心,等我的信儿罢。”
说着就吩咐玲珑:&1dquo;你到二门上寻忍冬,叫他安排几个大爷手下得力的人,替我送这位姑娘和郁掌柜回去。”
玲珑领命而去,郑明珠又对唐菱月笑道:&1dquo;今后相见,就不要叫我少夫人了,我与妹妹一见如故,又略大几岁,妹妹叫我一声姐姐才好亲近。”
唐菱月惶恐道:&1dquo;小女子不敢。”
郑明珠嗔道:&1dquo;你对着那些人胆子那样大,怎么这会子倒不敢了,你不答应,下回我可不敢见你了。”
唐菱月见她这样说,不好再推辞,只得盈盈下拜,叫了一声姐姐。
郑明珠一脸高兴,携了她的手送她出门。
走到多宝前,唐菱月突然停住脚步,惊讶的说:&1dquo;咦,这不是云羽纱吗?”
卫江俊本来见郑明珠出来已经站了起来,此时见这位圆脸姑娘这样说,便笑道:&1dquo;这位姑娘真是见多识广,这正是云羽纱。”
郑明珠笑道:&1dquo;是真的?不是说云羽纱的工艺已经失传了吗?这纱子这样簇,是今年的货吧?”
卫江俊已经不惊讶了,这位表嫂真是无所不知,倒是唐菱月有点惊讶的看了看郑明珠,笑道:&1dquo;姐姐不知道,云羽纱原是失传了,只不知怎么的,去年在庆州一带就有传言说有人得了本抄本,又织了出来,只没见到实物,不知真假,如今看来,这倒是真的了。”
她又对卫江俊说:&1dquo;可否容我一观?”
卫江俊忙双手奉上。
唐菱月拿过来,试了重量,又细细看了织纹,就递与郑明珠,笑道:&1dquo;果然是真的,我手里有一匹老云羽纱,与它一模一样,云羽纱的特色又薄又细,轻盈丰厚如云彩,就是颜色素净些,倒不像这一匹这般艳丽。”
郑明珠接过来,这样一整匹料子,拿在手里竟是轻飘飘的,细看却又纹理密实,并不是因稀疏而轻,实在难得,便不由赞了一声:&1dquo;果然是云羽纱,的确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