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杨杰看着转身就跑的小姑娘,坐在车里等二楼的卧室亮灯,等着她关好窗户拉好帘子才开车回家。到了家门口,他一点也不想开车进去。
他掏出一根烟,猛吸了一口。
5年多的婚姻生活,第一年吵吵闹闹还算幸福甜蜜,两个人都沉浸在能够相守一生的快乐里。
第二年,从妈妈得知玲玲不易受孕后,就开始想方设法,给玲玲施加压力。
丁叮为他们争取来的三年,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两个人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团聚还都在忙着求医问药。
第四年两个人开始内耗,不是在承受两地分居的痛苦,就是在中药包里苦苦挣扎,相爱而不能相守的无力感啃噬着他的心。
写申请,等批假,不断调整心态。等到了美国,倒完时差,两人就办了入院手续。
丁叮和谢桂枝说的dr。Brianacacio医生此时在洛杉矶县南加州大学医学中心完成妇产科住院医师训练。
这次为两夫妻主刀的是妇产科主任医师dr。Lee。
两人按照dr。Lee的要求调整饮食和作息时间,让身体达到最佳状态。
玲玲在此期间服用了两个疗程的西药。
手术前,杨杰万般恳求,还是被dr。Lee的助理抵挡在病房之外。
隔着一道玻璃窗,一条帘子,他看着医生忙碌的身影,心中倍感煎熬。
一个护士走过来拉了拉帘子,负责接待他们的女同胞在一旁告诉他,“输卵管疏通了,现在dr。Lee在给你太太打促排卵针。”
杨杰点点头,盯着病床的方向不转眼,里面的助理女医生忙完,开始缝合伤口,授意刚刚那个护士可以把帘子拉开一些。
心爱的妻子蜷缩在病床上,她的后背插满管子。
杨杰的心在颤抖。
三个小时的手术结束了。
dr。Lee走出来告诉他手术很成功,他忙弯腰道谢。
玲玲被医护人员推进无菌病房,他看着病床上的妻子,心如针扎。
“严医生,玲玲后背的管子为什么没有取下来?”
“暂时还不行,得取出成熟的卵泡才能取下来!”
他倒退两步,突然,就理解她不愿治疗的心了。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为子嗣躺在病床上接受这非人的折磨。
如今,输卵管又一次成功疏通,
就看能不能取到成熟的卵泡了。
玲玲的子宫畸形,卵泡育不成熟,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的治疗效果如何。
美国之行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了。
两夫妻苦苦挣扎多年,他总是期盼着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这一战,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半个月后,当drLee的助理拔下管子,“Iuoo27msorry,but……!”
杨杰已经听不清楚他后面的话了,他双手紧握,还是颤抖得厉害。
送走医护人员,他走进病房,拉着玲玲的手泣不成声。
还是失败了啊!
两个人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分手是唯一的出路!
他们在美国又停留了几天,杨杰悉心照顾着妻子。
两个人都很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杨杰更是难得享受当下如此安静平淡的生活。
他们回国前还去了一趟西雅图,请留学生同胞帮忙为两人拍了一张合照留念。
这张照片最后也只打算洗一张,腾璇说,“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归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