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啾低头看着那张手肘压着的卷子。
一整个晚自习过去,卷子上的题只做了小半,飞快地对了个答案,还错了不少。
她不明显地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
前排的女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这会儿又开始压低声音尖叫。
“哇,玺雨,那不是那个谁。”
叽叽喳喳的,都说了一节晚自习了。
燕啾难得觉得烦躁,加把没做完的卷子和要用的资料放进去,拉上书包拉链。
“这个给你。”
宋景堂背着书包走到她面前。
燕啾有几分错愕,垂眸看那瓶热奶茶。
“嗯?”
“少喝点冰的。最近温差大,容易感冒。”
他轻声细语。
燕啾哦了一声,犹豫片刻,“谢谢。”
外面的人本来单肩背包,一腿曲着靠在墙上,没个正形儿,此时掀起眼皮,单手摘下耳机,松松捏着耳机线,长腿一迈,进了门来。
教室里还有一大半同学没走,顿时出一阵窃窃私语。
“蒋惊寒同学,这个给你。”
叶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头,红着脸递上一个精致的小蛋糕。
燕啾闻声望去,又很快收回视线,回宋景堂的问话。
他怎么上来了?
不应该在楼下等吗?
蒋惊寒被挡了路,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不用,谢谢。”
“听说你去年竞赛拿了省一,通过了上海s大的面试,保送基本稳了。恭喜你呀!”
蒋惊寒依旧没什么波澜,从鼻子里低低嗯了一声。
怀春的少女显然体会不到心上人情绪不高,甚至还有些许的烦躁,仍挡着路在絮絮叨叨,“你真厉害啊。我也会努力考上上海的学校的。”
宋景堂还在帮她规划日程,“你最好这两天就把初稿写出来,我可以帮你改。”
但燕啾好像没在听。
她攥紧了温热的奶茶瓶身,一时分神。
……上海?
保送?
她怎么,一点也没听说过。
毫无交集的叶玺雨都能知道蒋惊寒拿到保送名额的消息。
而她作为每天一起上学放学的邻居,被明令禁止不许拒绝他的前同桌,却什么都不知道。
就连他竞赛名次也是无意间得知的。
仔细想来,关于他的消息,大多都是从旁人口中听说。
他从未主动跟他分享什么近况消息。
大开的教室门外吹进夜风,是冷的,凉的,让人心头一颤的。
那个令她不愿再回想的地方,和那个令她曾经也难以释怀的人,在某个她未曾知晓的时刻,把未来交叠在了一起。
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她垂着眼想,所以,到底什么距离是近,什么距离是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