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大怒:“说什么混账话,我要杀你那晚就杀了。”
冷寂云笑了笑,低下头,额间碎发遮住了眼眸:“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萧琮此刻简直想揪着那人的衣领大骂,但她最终还是压制住这种冲动,狠狠攥紧拳头,背过身去:“救都救了,没什么可后悔的。”
无人说话,死一般寂静。
冷寂云把人惹急了,自己却笑了。
青黑的眼如浸在水中的玛瑙,泛着流光,弯起的嘴唇苍白缺水,却令整张脸似瞬间被点亮。
有的话是不能说的。
不揭穿,不戳破,才能相处得坦然。
但他还是说了,用对自己最不利的方式,直截了当到有些孩子气的执着。
很久不曾如此。
修长的手搭上萧琮的肩膀,拍了拍。
萧琮回头,依然在生气:“做什么?”
冷寂云道:“有个办法,可以逃出去,你肯不肯?”
萧琮一愣,转过身坐正,示意他说下去。
冷寂云站在土坑正中,仰望高高的出口,道:“你的腿不好,绝上不去,但你可以用五成功力与我对掌,借着反冲之力,我大概可以出去。”
萧琮眼睛一亮,道:“是个好办法。”
冷寂云弯下腰看她,故意道:“二楼主敢把性命托付给我?”
萧琮将双臂环抱胸前,爽朗大笑:“说不准我萧琮三生有幸,有此可托性命之敌。”
冷寂云闻言,反倒愣住了。
独自坐在坑底,手搭在脸上遮挡阳光。
萧琮被晒得浑身暖烘烘的,竟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当冷寂云拿着树藤回来救人,看到的就是那人正侧着身子酣睡,一只胳膊几乎伸到淤泥里,睡相极差。男人失笑,性命捏于敌手,还能坦然安睡,也只有此人可以做得到。
萧琮睡得很熟,冷寂云直唤了数次才将她唤醒。
树藤顺着坑壁直达底部,长度刚刚好。
没睡饱的人半睁着眼,一边把树藤往腰间绑紧,一边想着回朗月楼以后恐怕没机会睡这样的好觉了。习武之人的习惯是,时刻保持机警,包括睡梦中。
冷寂云见萧琮已经准备妥当,便开始拉扯树藤。
萧琮用手撑着坑壁,防止身体被划伤,而她的腿不能吃劲,几乎帮不了冷寂云的忙。
一个人的分量不算轻了,加上树藤在地上大面积的摩擦需要更大的力气来拉动,所以当萧琮重新回到地面上,冷寂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他走过来蹲在萧琮面前,喘着气道:“上来,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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