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见阿娘没事,迈着小短腿跑向了知知:“向大哥,你好?厉害!”
她眼中的崇拜之情简直快溢出来了,向大哥就是?她和她阿娘的救星。
大汉也回头看?向知知,才发现行凶伤人的是个年轻小子。
见是?瘦瘦小小的一个,没什么威胁力,他拖着一条腿起身就想上前挥动?拳头找回场子。
口中一边脏字频出:“好?啊顾芸,你当老子死的,还养起姘头来了?”
知知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姘头二字竟是在说她。
也不知是这词实在太难听,还是?方才那一箭后劲太大,知知脸色愤红得都快要?滴血了,得亏是扑了深色的粉,才不怎么明显。
可她半步没退。
大汉却是没走两步伤口就撕扯得厉害,那箭头虽小,却在行动?间不断被牵动?,血窟窿一点点扩开。
他反手就想去拔了箭支扔在一边,却见箭支竟然都贯穿了整条腿,只好?继续忍着痛龇牙咧嘴地?朝前。
知知见状,把杏花拉到?身?后,再次朝着大汉横举手臂,露出手臂上精良的弩器。
大汉蓦然顿住脚步。他怎么忘了这小子有凶器?
可他心里?虽然怕了,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却怎么都不能输给一个姘头。大汉用手指指心窝子:“有本事就朝这里来。你要是一箭射不死老子,老子就去报官!等你们一个两个都被抓了,我自己生的女娃,想卖几个钱就卖几个钱。”
顾婶一听,不知为什么跑进了屋子。
知知只好护着杏花,小声?对她说别怕,“有我呢,没事的。”
实?际上她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场面,可她如?今是?别人唯一的倚仗,她不能露怯。
知知作势就真的要再扣下机关。尽管重重冬衫下,背上早已冷汗津津地?湿透了。天知道,她还用布条裹了胸,湿着黏着有多不好受。
面上却是撑着一口气,故作镇定:“好?,不必你去,我也会替顾婶去官府,告你擅闯民宅,欺凌妇孺之罪。”
大汉闻言,眼睛往旁边一瞟,显有慌色。
他不信这小子真的敢杀人。可他和顾芸早已和离,当初就闹上过一次官府,便是?那次,县老爷说他酗酒赌博,最后判定一双儿女都跟了顾芸。
这还不算,竟然街坊邻里也都被顾芸收买,一个个说他坏话,说他如?何打骂自己的妻儿,害他多挨了十下板子。
他说的要见官那都是唬唬人的,若今次真的闹到?县衙,那些官吏心都是?偏的,他定落不着好?。
再者,也不知这小子的箭有什么门道,他只觉得这箭的倒钩在肉里还在绞动?,他从前因欠赌债也挨过刀子,也没这么厉害,没想到?这么小一支箭就让他有些站不住了。
大汉趁着折断箭杆的功夫,不动声色躲开了知知弩器指着的方向,一边暗自权衡了一二,最后决定放两句狠话就走人。
还是等这姘头不在的时候再来。
顾芸却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她手里多了把菜刀,一脸豁出去的样子,举刀道:“张浩勇,左右都要?闹出人命了,我和你的事也没必要拖别人下水。今天我就和你做个了断,从前儿女都小我有所?顾忌,现今他们都有自力更生之力,我还怕什么!”
这下子,张浩勇嘴里?直喊着疯了疯了,一边拖着一条残腿赶紧往院子外连跑带跳地逃了。
跑出去一大段路后,见人没追出来,他这才又恢复了气势,对着顾家的方向大声喊了句:“今日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但谁要?是?敢报官,老子真的同你们不死不休!”
顾婶没再理会他,只翻了个白眼?。
她整个人都脱了力,全靠知知和杏花一左一右地扶着,放下菜刀时,腿都是?抖的。
“杏花,快给你阿娘去搬把凳子来。”
知知道。
顾婶在院子里?坐下,好?半天终于缓了过来,开始控诉:“他今日来,我本来没开门,可他声泪俱下地说想女儿了,想儿子了,只想看?一眼?就成。我也几年?没见他了,以为他是在外头挨够了打,才念起家里?的好?。”
她满是?懊恨:“谁知道他一进来就原形毕露,开口闭口地?问我要?钱,我说没有,他竟然和我说杏花如?今大了,水灵了,也能卖个好?价钱,我留个儿子养老就够了。”
知知也大约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顾大婶并未丧偶,只是?同嗜酒又好?赌的前夫和离了,如?今前夫却又为了钱找上门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