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春燕:“啊?”
顾清溪再一次重复:“是王老师说的,怕下雨天大家出事,让大家去大礼堂,大礼堂是前几年修的比较安全。”
胡翠花皱眉:“你,你这是啥意思?会出啥事?让我们去哪儿?”
顾清溪不想理会了,她实在没有时间,特意跑来说一声已经仁至义尽,当即转身往外跑。
胡翠花却扯住她袖子:“为什么去大礼堂,大半夜的,你得说清楚啊,你不说清楚,我们凭什么就因为你一句话跑去?王老师怎么会找到你,他怎么说的?他说为什么了吗?”
顾清溪:“我说了,王老师说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你要去就去,不想去,没人非逼着你去,宿舍如果出现了危险,那是你自己的决定。”
说完这个,她径自跑出去,她还得去男生宿舍。
她实在没有精力去一遍遍解释了,而且她很累,也很疼。
刚才骑着车子摔倒的时候,她应该是胳膊那里摔伤了,擦破了,所以各处都蹭上了血,当时身体是麻木的,冷得僵硬,没有感觉,现在跑了这么一遭,血液流通,身体恢复了知觉,那种刺骨的痛就阵阵袭来了。
她已经向闫淑静解释过,向闫守新解释过,向王老师解释过,向舍管阿姨解释过,向宿舍被惊醒的人解释过,同样的一个问题,她的耐心越来越少,没有办法再去单独给某个人解释了。
她跑过去男生宿舍的时候,把社管阿姨的车铃铛也顺手带走了,到了男生宿舍门前,也不敲门了,就开始按铃铛。
铃铛响起,舍管的老头子被惊醒了,他脾气不好,骂咧咧的,紧接着也有男生被吵醒了,大家都出来看怎么回事。
宿舍门开了,顾清溪把事情再次说了一遍。
说到现在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情波动,只是机械地将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一群围着棉袄的男生,惊讶地看着顾清溪,他们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而且一个女生突然闯入了男生宿舍,怪怪的。
人群中,孙跃进突然道:“王老师呢,他咋知道的?怎么不是他来通知我们,反而让你来通知?”
顾清溪看了他一眼:“我只是通知你们去大礼堂,你实在不想去,可以不去。”
孙跃进冷冷地盯着顾清溪,没说话。
顾清溪只觉得他的目光充满了不舒服感,那是走在山里的时候被暗地里的毒蛇盯上的滋味。
顾清溪之前是反感孙跃进,但也只是反感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还可以这么让人厌恶。
当下她也不看孙跃进了,望着大家:“各位,我已经通知了女生宿舍,女生宿舍不少人已经前往大礼堂了,大家尽快,这宿舍情况大家也知道,漏雨厉害,要是真出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这个,她赶紧重新跑去了别处。
这个时候王师母通知到的老师也都起来了,一个个有的衣服都没穿好,或者油布也不披,都跑出来各处通知学生撤离大礼堂。
因为外面已经有人在走动了,事情闹大了,后面的反而好办了,不用再解释,只说要撤退就行了,大家看别人都去了,自己也都不甘落后,会跟着过去,人就是这样,从众心理。
顾清溪眼看着各处宿舍都行动起来了,总算放心了,看起来一块石头已经激起一片浪。
疲惫的她无力地倚靠在一处屋檐下,仰脸望着天空。
午夜的天空像是被湿墨泼过一般,大片大片晕染的暗色,广袤神秘,盯着这么看,会让人引发许多奇诡的联想,让人心生恐惧,也让人感慨世界的深奥。
而不远处,同在一片天空下的二中,闫淑静一切进行得顺利吗?
她能把所有的人一口气叫出来吗?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声音嘲讽地说:“你可真是了不得!”
顾清溪连看都不想看一眼那个人。
那个声音却继续说道:“你是要大家都感谢你吗?就像那个萧胜天一样爱出风头吧!”
顾清溪转首,看向那人。
那是顾秀云,她堂姐,正不屑地看着她。
她漠然地扫过她一眼,之后便拢紧了棉袄往前走。
虽然披着油布,不过这么折腾一遭,衣服也湿了,之前不觉得,现在沉静下来,才觉得凄风苦雨,很冷。
这一刻,她不想去面对任何不友好,只想躺在自家炕头暖和的被窝里偷懒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