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宫内,唐焕正无聊地喝着茶,把玩着七彩羽扇,浑然不知外面生了什么,只觉静悄悄的,着实不像是要折腾宴席的阵仗。
尽管唐切离开羽毛宫前反反复复地嘱咐他不要乱走动,避开着点朝零大小姐,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闹腾的性子,心痒痒着想去看唐切在干些什么。
门外萧悦悄然迷倒了守门的两位婢女,背着个百来斤的高个子实在行动不太方便,于是她先隔着门缝打量了下里边瘦小的身影,估摸着他是个游手好闲吃喝嫖赌肯定不爱锻炼的公子哥,就打算一脚把门踹开,直接进去三两下放倒人。
“不就是搞个小小的晚宴吗?还不让我参加,连门都不让出。”
唐焕抱怨了下,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安分,起身正要去开门时,他眼角瞥到映在门上的矮胖影子,正想说哪来的婢女这么魁梧,一开门没想到和背着个人的萧悦撞了个正着。
两人尴尬地相视了一秒,萧悦堪堪收住腿,唐焕呆愣了下,反应过来之后半张着嘴打算喊,可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毫不客气地被萧悦一顿迷药迎面伺候,昏头转向地失了知觉,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萧悦摇摇头叹道:“啧啧,又浪费一包药,回头得多找点补偿才行。”
她利索地扒掉唐焕的腰牌,照着他的脸给自己换了另一副样貌,还顺走了一块布,然后一转身溜到了藏放段书离的阴暗处,把段书离包裹得再严实一点,才大摇大摆地扛着个大包裹走向宫门。
守宫门的侍卫给唐焕吓了一大跳,连忙屁颠屁颠地上前想接过包裹:“这可使不得啊,公子怎么能干重活,要是让上头知道了,小的可是要丢饭碗的。”
“去去去,一边去,小心我烦了就告你状。”
段书离看着瘦瘦高高的,扛起来还挺重,萧悦出了点汗,怕刚刚换上的脸皮不结实,不敢与侍卫多周旋,忙里忙慌地就跑了。
唐切在暗处看得笑了,一抬手拦住了正欲去追的守卫,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闭嘴便回宫了。
夜色浓厚,万家灯火都亮起来了,这个时间就属酒楼最热闹,有专门经营吃住的,也有莺莺燕燕胭脂粉气温柔乡的,却唯有一处得了位贵人的赏识。
玉香楼的包厢里,一个带着冷艳绝尘气质的女子端坐着,静静地看着窗外半轮孤月,眉眼间带着几分妩媚。
她纤白的玉手一只轻轻地放在交叠的腿上,一只靠在窗棂上托着下巴,看着月光照不透的黑云缓而慢地挪动着,神思渐渐飘远。
这位仿佛仙画中走出来的绝美女子便是天顶宫的大小姐,也是段书离昔日的师姐,名唤阎冷。
她平日里极少和人说话,那股散出来的高冷感总是把人给驱赶得远远的,只有年少进宫浑不知怕的段书离时常去招惹她。
阎冷的父亲卫琰,也就是天顶宫宫主,他每每看见她被段书离逗得笑不拢嘴,都会忍不住驻足停留一会,这会他才知自己女儿不是生性冷淡,不大愿意说话,只是骨子里便带着和她娘亲几分相似的高冷。
可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卫琰对段书离起了杀意,但被阎冷阻止,下手未果,只得向各大世家出了诛杀令,阎冷多次请求卫琰撤销掉,他皆无动于衷地置之不理。
萧悦赶到玉香楼已是汗流浃背,进了包厢就把段书离往地上一放,径自找个椅子坐下了就拿起茶杯猛地灌茶。
阎冷不悦地皱起了眉:“把他裹这么严实干什么,会闷坏的。”
“我马上把他放出来。”
萧悦干咳了两下,立刻放下了茶杯,顾不得解渴了,三下五除二地拆了这个大包裹。
段书离的胸闷气短总算是缓解过来一点了,但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装死。
萧悦窥着阎冷的脸色蹲下身去,轻轻伸手拍了拍段书离的脸:“那个。。。。。。醒醒了啊。”
面前是个喜欢段书离又性格古怪的主,她一时懵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段书离好了。
段书离勉为其难地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见了阎冷的身影,他不知是何意味地“哼”
了一声又自行闭上了眼。
萧悦干笑了两声:“那个。。。。。。他醒了。”
见阎冷的目光一直在段书离身上,她识趣地退到一边去,不说话了。
“小段,陪师姐说说话吧。”
阎冷看起来不是很在意他的态度,还端庄优雅地走了过去,蹲下来看着他,轻声道:“我们有多久没这样心平气和地赏月了。”
段书离哂笑了下:“还感觉不出来我那时是别有用心吗?你心知肚明我在利用你,还倒贴着凑上来,真的掉价。”
“你还有良心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欠揍极了,阎冷即便有再好的涵养也做不到半分不恼,她气得抬手一巴掌想落下去,但又不舍得,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下,终是叹了口气,还是放下了。
阎冷看着段书离冷硬的眉目,心里暗叹他铁石心肠,还是那般轻声和他说话:“你先去流涧领个弟子的身份,好来百转会坛。”
段书离从地上坐了起来,抬眼看她,一字一顿地问:“你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