貊绣眨眨眼,询问地看向喜蛛。
喜蛛面上的难色更甚,声音也放轻:“……是尊上允准的。”
貊绣点点头,便没再说什么,只讲清楚了她得到的消息,然后就躬身立在一旁,等着主人吩咐。
这一番从容淡定的姿态,让喜蛛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最后在心底长叹一声:
难怪人家能成为尊主的心腹。
邬有期听着,也觉得这件事有意思,然后透过镜子看了眼身后认认真真在和他头发搏斗的人:
“还没好呐?”
卿乙抿抿嘴,本来只是掌心出汗,但进来两人这般瞧着、盯着,再叫他一问,更是连额角都热汗涔涔:
“你、你……不闹我,很快,就好了。”
堂堂仙尊,怎么可能不会梳头。
全、全要怪镜子前这个小癞皮狗!
昨日料理了三智和魂师的事,他鼓起勇气在邬有期脸颊上落下一吻,自己心头狂跳——无比感谢顾清倚。
从前他是卿乙仙尊,整个修真大陆唯一的大乘期修士,所有的行为举止都被修真界众人盯着。
瞧着小徒弟灿烂、热烈,他难免自惭形秽。
这回算是好了,披着一个十六岁小少年的皮囊,他心里那道坎儿算是跨过去些。
十六岁……
比邬有期还小上六岁,怎么……也该是对方占便宜。
卿乙一面恼恨自己的拖泥带水,一面又纳罕自己为了情情爱爱也能有这般不要脸的时刻:
不敢用自己本来的身份,却偏要假借他人。
这么一想,因为主动亲吻带来的那点热意,又在胸腔内散去,变得有些酸涩而冰凉。
而邬有期一直观瞧着小家伙神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即便师尊善于掩饰,但是叫他看出来不少:
真傻子,可不会有这么多的愁事。
邬有期不明白师尊在愁什么,大抵又是跟天下苍生有关,不过他这人就是贱脾气太甚——见不得师尊难过。
于是,邬有期转转眼珠,露出慵懒一笑后,又扬起了另一边脸颊,故意逗弄:“这边呢?”
小家伙脸上的愁绪立刻散了,双颊绯红,眼睛洇上水光,气呼呼、凶巴巴地瞪了他好几眼。
然后,就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邬有期哈哈大笑,招呼喜蛛再去弄些小玩意过来,然后就自顾自整理案几上的东西。
反是顾清倚自己生了一会儿气,又眼巴巴转过来抱住他的手臂,追问——是不是就可以带他去。
实际上,邬有期本来也是要带他同行:
年少时,师尊带他往锦州大陆各地游历,如今换他带着“小师尊”
同去,也算是一段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