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灵脉原是下三阶的火系灵脉,但开启后不知出了什么差错,里面竟出现了五阶妖兽。
那时他刚结丹、上品的九转金丹,自是拿起独清剑退敌,一力将小弟子们护在身后。
小弟子们毫发无损,他却平白挨了那妖兽好几爪,内里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外面还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历经艰险,总算平安完成试炼,还剖得一枚五阶妖丹带回宗门。
掌门赞他处事稳重,一群跟随历练的小弟子也敬他是英雄,人人都夸他不愧是青霄峰首徒。
邬有期笑了笑,拜别掌门后,就将本次试炼的内容整理成卷宗,连同那枚妖丹一起送到库房。
忙完这些事回到青霄峰时,已是黄昏。
和往常不一样,他的师尊没在白石煮雨中打坐,反而站在了东面开阔的草坪上。
“师尊。”
他唤了一声。
卿乙回头,冷冷看他一眼。
邬有期吞了口唾沫,几乎是瞬间就跪了下去,他不敢在师尊面前炫耀邀功,只简单禀道:
“徒儿没给师尊丢脸。”
可与他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师尊声线清冷的一声质问,“怎么受伤了?”
那五阶妖兽是个走蛮力的主儿,几爪子挠过来没留印儿,但却是实打实的内创。
邬有期愣了,下意识反问,“师尊怎么知道?”
回应他的是师尊的一声冷笑、一瓶子抛到他怀里的伤药,以及一个缓缓降落的治愈灵罩。
那时候,整座青霜山的人,都只看到了他不辱使命、顺利将小弟子们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只有他的师尊,立在青霄峰顶,不关心任务的失败成功,不在乎脸面盛名,只问他、为何伤了。
想到这儿,邬有期忽然抬手捂住左胸,哈哈哈大笑起来,身体笑得不住颤抖,更吓顾清倚一跳:
“哥哥?”
“你哪能看到呢?”
邬有期压抑的声线拧得又嘶又哑,“你又哪里有心呢?”
昔年能不忍他的一次受伤,他年却要劈出那绝情一掌——将他逼落山崖。
“看人不用眼睛的,”
顾清倚忽然开口,声音小,却很坚定,“是用心。”
他看着邬有期染上了血色的双瞳,忽然跪到汤泉边,闭上眼、凑过去亲了亲邬有期的胸口:
“我看得到。”
“也知道,哥哥全身上下,这里最痛。”
这话说的太郑重,唬得邬有期呼吸一窒。
藏在心底那道影儿,也渐渐与顾清倚重合。
热泉中的蒸腾雾气似纱帐,隔着叫他不敢去掀。心脏呯咚乱跳、趋平稳的灵台又震荡起来,惹得魔合罗泉也跟着沸腾——
近乡情更怯。
邬有期涩声,开口刚唤出句“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