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
沈在心懒懒唤道。
张公公连忙上前:“奴才在。”
“送国师回宫罢。”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其中掺杂了些倦意,就像是新婚之夜被折腾得狠了一般,招人怜爱而不自知。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后,养心殿又只剩下他与燕无痕二人。
沈在心隔着模糊的帘幔描摹男人伟岸的身影,淡声道:“过来。”
过来。
好似有什么声音冲破了尘封的锁,从漫长的岁月里飘摇而来,待燕无痕回过神,眼前视线已然模糊,他望着帘幔里那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忽然就明白了自己面对陛下时那颗柔软的心为何而来。
“臣与陛下,可是在哪里见过?”
他强忍着颤抖,嗓音暗哑。
帘幔后的人沉默良久,轻笑道:“不曾见过。”
【宿主为何不承认?】
“因为他纠结痛苦的样子,很有趣。”
果然,对方听见他的回答,神色恍惚良久,终是低声苦笑道:“是臣臆想了。”
也是,当初自己在宣政殿内公然抗旨,藐视皇威,陛下不愿承认自己这头白眼狼,也是理所应当。
帘幔微微晃动,一双洁白似玉的脚映入眼帘,燕无痕连忙上前取了缎靴,为陛下穿鞋更衣。
一夜春宵虽然疲惫,但沈在心却觉得身上已没有往日的冰冷,连脚心都是暖的。
152喜滋滋道:【看来冲喜还是有用的。】
原世界线里的反派本该活不过今年的冬天,但如今冲喜的效果显著,待宿主彻底养好了身子,便可以走出皇宫,去看看南郊梅花林的雪景了。
这座皇宫可以困住许多人,但里面唯独不该有沈在心。
陛下穿好了衣裳便要往外走,燕无痕连忙唤住:“陛下要去哪?”
“朕今日还有政务要处理。”
沈在心不耐地答了一句,转身离开。
听着殿外张全高呼‘陛下起驾’的声音,燕无痕心中难掩失落。
后宫不得干政,昨日是沈在心兴致好,才让他在御书房中待了半日,今日便不能了。
每每念及此处,燕无痕便觉得不如重新坐回他的将军,起码这样的他对陛下而言至少是有价值的,能与他君臣厮守,然而人总是贪心的,他又如何能舍得这名正言顺的后位?
都说寻常夫妻是同塌而眠,可这南明国皇宫,皇后却连和陛下共用一所宫殿的资格都无。
距离大婚已过三日,按照规矩,他不能再留在养心殿。
燕无痕黯然神伤地回到自己宫中,待明月高悬,殿外终于走进来一个人影,他掩下满心欢喜抬眸望去,却看见了容澈那张令人生厌的面孔。
“你来作甚。”
容澈轻笑一声,偏头环顾这座历代皇后居住的宫殿,“这椒房殿,也不过如此。”
没有帝王的气息存留,再华丽也是冷宫。
而今日夜晚,显然沈在心并没有来。
殿中的宫女太监早就被燕无痕撤下,反正陛下若是来,什么事他都可以亲力亲为。
容澈显然也注意到了,眸中暗光闪过:“你不会以为陛下让你入宫,就是冲喜这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