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红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大舅叫你先过去,我边走边和你说。”
“昨晚在试验地值守的知青,说羊群和牛群闯到试验地了。
今天一大早就找到我大舅,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试验地里的粮食被一群牛羊吃了个大半,没被吃的也都被踩死了。
现在试验地乱成一锅粥,公安正在调查,准备把值守的人和我大舅带到公安局去问话。”
季思思神色凝重,试验地的试验品被毁,这是大事,放在现在判个几十年都是轻的。
季思思问李燕红,“牛羊怎么会突然过来,以前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吗?”
“从来没有,虽然牧民就在我们边上,可这几年来,没一只牛和羊闯到过我们队里来,现在公安给出的说法是,不排除有羊乱闯,然后再领着其他羊群和牛群来到的我们这边。”
“农资所的人来了吗?”
“来了,电报发出去一小时后就来了,就连……”
季思思走在前面,听到李燕红结巴,转头问,“就连什么?”
“就连吴主任也来了,他发了好大一通火,我大舅被骂得腰都直不起来。”
李燕红一下哭出声来,“我大舅为了生产队,每天起早贪黑的,大家都知道他不容易,这么多年还没有人和他红过眼,那吴主任一来就指着大舅鼻子骂……”
季思思叹了口气,看来这农资所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六队了。
安慰了李燕红几句,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总算到了试验地。
等季思思到的时候,马队长还低着头挨骂,只不过这次旁边多了个人,严主任。
还没走近,就能听到站在他们前面的小老头叉着腰的骂,唾沫横飞,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陈琛和上次的两位同志在试验地里查看情况。
季思思收回视线,看向被糟蹋的试验地,前几日还生机勃勃的土豆苗,现在全被各种脚踩来陷在泥土中,还有一块区域光秃秃的,明显已经被吃干净。
“吴主任,来,歇口气,咱们先喝口水。”
季思思看准机会,从就近的一张小桌上倒了一杯水,递到吴主任手中,中止了骂人环节。
吴国庆下意识接过水,喝了一口。
随后他察觉到不对劲啊,这女人谁啊,怎么一上来就装得和他很熟的样子?
“你是?”
季思思笑了一下,“我是槐花公社的联络季思思。”
听到槐花公社四个字的时候,吴国庆瞬间垮脸,他重重的把手中的水放回桌上。
“你别给我搞那一套,你们公社毁了我的心血,这事我不会算了的!”
季思思深吸一口气,赔着笑,“吴主任,我没有要讨好你的意思,就是看你说了那么老半天,再说下去嗓子该受不了了,您这把年龄就该注意身体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马队长冷汗直冒,思思这是在做什么,难道燕红没有给她说明情况吗?怎么还火上浇油啊!
严主任抬头偷瞄了一眼季思思,怎么感觉季思思比他还要像一个领导,这说话的语气和做事方式,莫名透着一种老练感?
哎呀,现在哪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自身都难保了,还去想别人。
严主任心如擂鼓,心中哀嚎怎么自己这么倒霉,分配到了槐花公社,和他同期的人就他一个人没升了。
现在他已经不乞求往上升了,组织别追究下来,他都已经谢天谢地,谢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