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定策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虎雨,虎雨不情不愿地咽下了口中呼之欲出的话。
军医已经上好了药,梁定策披上衣服,看向魏恭:“魏大人提醒的是,孤知道了。”
魏恭很满意梁定策的态度,这太子虽然出身微贱,但贱有贱的好处。
识眼色,听人话。
雪帘被风吹得呼呼作响,门外有声音传来,燕风隔着帘子道:“太子殿下,夏阳使者传
风声太大,屋里听不分明,梁定策道:“进来。”
燕风掀帘而入,他面上被风吹得僵红,向太子行过礼,再次禀告道:“太子殿下,夏阳使者至漠西传圣旨。”
梁定策还未开口,一旁的魏恭倒是先插嘴问道:“什么圣旨?”
燕风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对太子道:“现下宫中的传旨使者正在前堂等着,属下也没敢多问。”
那魏恭先行站起来,见梁定策还坐在位置上,不耐地催促道:“太子殿下还愣着作甚,快至前堂接旨啊。”
梁定策唇线微绷,起身系好衣服大步往前堂走去。
他身形高,步子大,魏恭在后面跟不上,又被寒风吹得头蒙,便又折身钻回了小轿里。
魏恭坐在轿里心思翻转,这些年里宫中并未明路传过圣旨,都是私下里着人往驿站传消息,这次圣旨来得突然,莫不是……
莫不是要撤去太子之位!
谁人都知道太子之位坐不长久,要势力没势力,要地位没地位,侥幸得了太子之位也不过是给前太子挡枪用的。
否则宫中皇子那么多,说到天边也轮不到一个傻子的儿子来做。
魏恭眼睛亮,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如今恒王已死,说不定这个太子位置便要给了哪个皇子。
若真是如此,自己不日便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了。
他承世家庇荫,一路保举到了左武卫大将军的位置,只用管着宫中内外的巡防,每年节礼收到手软,西市楼子里的妈妈美人儿哪个不把自己奉为座上宾。
哪像漠西这样的穷乡僻壤,官员们灰头土脸穷得叮当响,送个礼也都是些地方土物,寒碜得要死,就连那窑子里的女人都是些又黑又壮的粗野人,瞧着都让自己倒胃口。
他搓着手,一想到夏阳的温香软玉,琼脂玉酿,心中便荡着圈儿,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轿子到的时候梁定策已经掀帘进去了,他忙不迭也跟着溜进去,谄媚地与那使者宦官见礼。
那宣旨的宦官瞧见太子进来,忙不迭放下茶盏,看都没看魏恭,起身向太子行礼。
魏恭心中纳闷,宫中宦官惯会见风使舵,拜高踩低,哪里就用得着对太子这般客气。
梁定策托起使者,道:“使者一路奔波劳累,不必多礼。”
那宦官心中熨帖,连忙再拜:“圣人有旨,奴婢不敢言累,还请太子殿下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