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捂住阵阵绞痛的心口,气息不稳地低头急喘。
身上的金凤锦衣已经被汗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霖香拿起一旁的狐绒罩衣披到太后肩头,一脸担忧地望着太后:“娘娘您是又梦魇了。”
太后面色惨白如雪,她颤抖着手指抚开面上湿漉漉的丝,敛眸不语。
殿窗外树影交织,殿内垂帷分挂,空旷又凄凉。
宫人奉上茶水和安神的丸药,霖香用帕子托着递给了太后。
太后夜夜惊悸梦魇,常年都需太医院配置的安神丸药,太后看了一眼,接过来塞进了嘴里。
霖香接过茶碗,递给一旁的宫人,要扶太后重新躺下。
太后摇了摇头,搭着霖香的手踩着趿鞋下床,缓缓走到窗前。
窗上雾气弥漫,她抬手推开,深冬的寒意瞬间涌入室内,她却浑然不觉。
殿外冷泥间凝着寒雪,冬意甚浓。
太后垂着眼睛,手指摸着窗棂上的竹撑。
竹撑触手冰凉,恍然间让她想起襁褓里失去温度的小身体。
胸口的酸胀让她眉头紧蹙,她合上眼帘,长睫微微颤抖,眼角滑过一丝清透的泪痕。
再睁眼时,遍布血丝的眼里尽是决绝。
她仰头看着头顶惨白的月亮,声音里带着经久的恨意:“待宸儿蓉儿诞下皇孙,他,就不用留了。”
身后的霖香闻言眸色微动,应声道:“是。”
次日。
侯府老夫人向宫里递了帖子,带着齐追进宫拜见太后。
太后与侯老夫人乃萧家嫡系。
她们这一辈萧家嫡系共有一子三女,皆是一母同胞,嫡长兄是萧澜的父亲,嫡长姐是先圣景肃帝原配,可惜难产而死,嫡二女及笄那年安排嫁入皇家,作为继后,也就是当今太后,嫡幼女嫁给宁远侯,也便是如今的侯老夫人。
如今兄弟姐妹四人只剩了她们二人,虽是不惑之年,感情却是愈深厚。
太后亲昵地将齐追抱进她的怀里,贴着他的脸轻轻蹭了蹭,满眼慈爱。
齐追向来讨人喜欢,任由太后搂着他,小嘴里甜言蜜语一套一套的,逗得太后合不拢嘴。
“妹妹,你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好孩子,瞧得哀家心都要化了!”
老夫人连连摆手,笑道:“也就在姐姐这里乖觉些,在家跟个蛮猴似的上蹿下跳的,好歹茉儿宸儿性格稳重,肚里的定不会像这皮猴子一样。”
提起尚未出世的曾孙,太后眼角带笑地叹道:“若是这样,我反倒是更喜欢了。”
老夫人见太后眉眼之间藏着压不住的倦意,面上关切:“姐姐面色怎么这般憔悴?可是身体不适?”
太后摇头,将宫人端上来的点心递给齐追:“昨晚睡不安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