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门前,又顿住,看着手里的弓愣了一会儿,又折回来在桌上桌下四处翻看。
明琬莫名道:“四百,你在找甚?”
“奇怪,我的箭筒怎的不见了?”
章似白皱眉摸着下巴,念叨道,“明明昨夜我还拿在手里的……”
“……”
明琬对他的傻病见怪不怪了,淡然地指了指他肩上,“不是在你肩上背着吗?”
章似白低头一看,箭筒的牛皮带子果然歪歪扭扭负在肩上。他自己也给逗笑了,清秀的脸上满是窘迫,连声道:“嗐,睡懵了睡懵了!”
又过了几日,钱塘江的洪灾基本褪去,明琬便收拾了东西,备上马车,带着小含玉搬回城郊竹林居住,那儿静谧秀美,最是方便潜心编写阿爹留下的药经。
等忙完了药经的编撰,不知是否该回长安去做个了结……她不能总是占着他的正妻之位,未免太过自私。
又或许,闻致早已当她死了,贸然出现,怕是会搅乱他得来不易的安宁。
挣扎了许久都没能拿下主意,明琬忍不住捏了捏怀中的明含玉,喟叹道:“若是你姜姨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很多主意。”
说起姜令仪,为何最近写往徽州的信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明含玉并不知明琬在苦恼些什么,黑溜溜的眼睛望着窗外,小声道:“娘亲,我可不可以吃糖葫芦?”
明含玉从前其实不唤她做“娘亲”
的,而是叫“姨”
,只是去年受同村小孩儿排挤,说她是没爹媚娘的野孩子,她方明白正常的小孩儿都是有爹娘在身边的,她没有,就哭着回来要……
当时明含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都成了紫红色,章似白担心她咳疾复发,便指着明琬说“这便是你娘”
,自那以后,明含玉便改不过口来了。
小孩子最是敏感,约莫察觉到了明琬今日的心不在焉,明含玉又搂住明琬的脖子,软声道:“娘亲不开心,玉儿不要糖葫芦了~”
只要看着小姑娘澄澈的眼睛,明琬便什么烦恼都没了。她轻轻戳了戳明含玉的脸颊,笑道:“我没有不开心。看在小含玉今日乖乖吃饭的份上,就破例买一根。”
明琬叫停了车。
今日不知为何,街上行人极多,都聚集在前方的石桥边,似乎在观望什么。
明琬举着伞挑了一串糖葫芦,问贩卖的大爷道:“老伯,如今大潮已退,他们还在看什么呢?”
“小娘子不知,他们呀并非在观潮,而是在看从长安过来的大官。”
说起此人,老伯颇为感慨,一边找零一边絮叨道,“这位大人可厉害着啊!下杭州不过五天,便将官商勾结的小人一网打尽,追回赈灾款项,开放义仓,这才使得杭州灾情迅速得到控制……只是,有多百少姓称赞他,就有多少地头蛇想要除去他。”
明琬听了个大概,好奇地往石桥之上望了一眼,只见阴雨蒙蒙,人头攒动,看不太真切,便只好作罢,接过老伯找零的铜板道了谢,便转身朝马车方向走去。
正此时,石桥上的闻致将目光从冲垮的河堤处收回,缓缓转身。
忽的,他瞳仁微缩,呼吸一窒,视线定格在人群外执着糖葫芦转身的那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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