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于是撑住船缘为她采了一大片莲蓬,那只手握刀和采莲都有一种别样的美。
小女孩开开心心的笑起来,她赖在扶桑怀里不肯走,一边玩着莲蓬,一边目光又被扶桑怀里鸾刀上的金色铃铛吸引。
她想去碰那个铃铛,扶桑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放到小船舱里去,然后弯腰悄悄告诉她
“那个铃铛你不能碰。”
他想了想,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在吓唬小孩,又补充了一句。
“碰到了的话,就会成为迦楼罗的祭品。”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对他露出一个缺了两颗大门牙的笑。
“谢谢哥哥。”
扶桑把铃捞回怀里坐回去,而他和小女孩的对话落在了际无厌的耳朵里。
际无厌回头,轻声问他
“迦楼罗?你是西域人吗?”
迦楼扶桑点头,他说:“是的,我来中州,杀喻折霜。”
铃吓得毛都要立起来了,它心想刚刚就应该一爪子按在迦楼扶桑嘴上,不然这家伙诚实过头了,问什么都说。
结果际无厌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这样啊,所以你就是迦楼扶桑?”
迦楼扶桑奇怪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嗯了一声。
际无厌于是也坐在船上,和扶桑面对面的坐在一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捞过河里飘来的莲花花瓣,放在手里观赏。
他说:“那你这次来江左,也是来找喻折霜的?”
迦楼扶桑又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
“但是我迷路了,你知道喻折霜住在哪里吗?”
际无厌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笑起来,他应当是很少笑的,所以显得有点不大习惯,只是微微弯了弯眼眸。但是那双眼睛比船下的碧水更清澈,好像温润的包裹着这一池草木。
迦楼扶桑看着他,带着一些惊讶地说:“你是我见过的,中原人里笑起来最好看的。”
“谢谢。”
际无厌又说了一次谢谢,然后真心诚意的说:“你也是,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
然后他又尝试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的感觉很新奇,他对迦楼扶桑说:“喻折霜不会在这里住下,那只是小宗门的幌子而已。他平息妖祸之后就走,现在江左已经平静下来,他没有理由留下来了。”
“这样啊……”
迦楼扶桑摸了摸铃的头,然后说:“那我要走了,我要去找喻折霜。”
“不急。”
际无厌想了想,说:“你可以听我把那支曲子吹完,我没什么听众,你是第一个。”
迦楼扶桑一向以任务为先,但是他今天破天荒地犹豫了一下,他心想际无厌确实长得很好看,曲子也很好听。
而且我是第一个听众,如果走掉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际无厌的那支曲子随着摇摆的乌篷船一起摇到了尾声,扶桑闭上眼听着,觉得像自己那天在琅山上看到的月亮。
一曲终了,际无厌放下骨笛看着他,然后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