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退,太慫,往前走……他們各自倚著橋欄的兩邊,只留中間一條窄路,宇文顥要想過去,只能從兩人中間穿過去,橋下是淙淙的溪流。
這也是唯一的選擇了。
宇文顥面不改色,繼續走自己的路,上了橋,低垂著眼,徑直從他們中間穿過,有點擠,他甚至能碰到黑髒辮的肩頭。
腳下一個趔趄,那是白頭巾故意伸出腳絆了他一下。
宇文顥藉機向前沖了幾步,並不理會,繼續往前走,他已經來到了橋的這端。
身後的腳步聲和脖子上猛然勒住的手腕幾乎是同時發生的,宇文顥緊繃的肌肉達到了巔峰,掰開那個手腕,回身就是一腳,這一腳踢的很高,正踹在白頭巾的面門上,跆拳道教練若在的話,估計會給鼓個掌。
白頭巾的鼻子頓時破了,見了紅,怪叫了一聲,手裡頓時多了把小刀,宇文顥轉身想跑,猛然又收住了腳,一動不動地站在木橋上,腹部微痛,頂著另一把刀,攔住去路的黑髒辮,咧開肥厚的雙唇,露出一口刺目的白牙。
白頭巾走過來,掄起胳膊抽了宇文顥一個嘴巴。
即便有兩把刀子抵著自己,在被拖往旁邊密林的時候,宇文顥仍在掙扎,這樣的反抗又招來幾下毆打,他們把他按在地上,先是搜光了身上的零錢,然後是手錶,韓女士拴在他腳腕上的紅繩,紅繩上串著幾顆金珠,說是用來辟邪的。
宇文顥任憑他們搶,希望他們搶完將他丟在這裡,趕緊滾蛋。
一把刀子突然抵在了他的下頜,白頭巾的眼裡冒出獸性的光芒,黑髒辮也嘿嘿低笑著,宇文顥的心猛然一沉,隨著幾聲污言穢語,他們開始扯他身上的衣服。
即便脖子上的刀尖又涼又痛,宇文顥還是奮起反抗,臉和脖子都被劃破了,可他還是揮舞雙臂,兩腿亂踹,抵擋著每一處的侵犯,不讓他們扯斷運動褲上最後那條防線。
白頭巾早已急不可耐,帶著被踹破鼻子的心理,狠狠一拳悶在宇文顥的臉上,宇文顥頓時兩眼發黑,一片金星亂冒,大腦發出嗡嗡的鳴叫,四肢軟下來,在失去反抗的幾秒里,身下一涼,運動褲終於被扯下來。
他聽到他們發出興奮的低叫聲,還看到他們紛紛解開褲子,掏出了最原始也最醜陋的東西……晃動在他的眼前……
第44章我絕不干傻x的事了
「去你大爺的!」
一塊扁平的石塊帶著風聲拍在了白頭巾的後腦上,白頭巾悶哼一聲,兩眼翻白倒在一旁,黑髒辮的刀子剛戳過來,手腕又被石塊擊中,咔吧,腕骨怕是裂了,刀子掉在地上,黑髒辮托著手,慘叫連連,不僅牙白,這會臉也白了。
白頭巾捂著腦袋掙扎著爬起來,石塊又迅雷不及耳地拍在他耳朵上,他又滾倒在地,黑髒辮驚慌失措,瞅了眼滿臉是血的同伴,又看向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板兒磚混血男,一頭髮怒的雄獅似的,面色陰沉,眼露凶光,張著膀子,漫不經心地掂著手裡的石塊,似乎在尋找獵物下一個被襲的地方,還要作勢撲過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是個街頭混混,也不顧白頭巾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黑髒辮掉頭就跑。
鮑皇叔蹲下身,在白頭巾身上一通摸,摸出宇文顥的手錶和錢,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喝道:「滾。」
白頭巾早已被拍的迷迷糊糊,特別聽話,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提著褲子,連滾帶爬地,真滾了。
鮑皇叔不忘B大光榮傳統,戰前戰後都要喊句口號以振國威:「敢動我的人,雖遠必誅!」
「鮑……鮑玄德……」
丟掉石塊,鮑皇叔急忙奔到宇文顥的身邊:「顥顥。」順手提上男孩半褪的褲子,替他遮住了。
宇文顥的衣服都被扯破了,臉上也掛了彩,剛才被襲的時候一直咬牙忍著,這時看見鮑皇叔一臉的心急如焚,不知怎地,瞬間崩盤,一頭撞進男人的懷裡,死死地摟住,雖沒哭出聲,眼淚卻嘩嘩地流下來,沖刷著臉上的泥塵,沖刷著內心的恐懼。
鮑皇叔緊緊地抱住抖如篩糠的男孩,不停地說:「別怕顥顥,沒事了,沒事了。」
風從林中吹過,簌簌作響,夕陽終於沉落,一切暗淡無光,宇文顥漸漸停止了抽泣,依然抱著男人,微轉了下頭,呆呆地望向被鮑皇叔丟棄的石塊,那上面還沾著血跡。
鮑皇叔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輕聲道:「沒事,我特意撿了塊沒稜角的,拍不死人的,瞧見沒,什麼刀啊槍的,關鍵時刻,還得是咱的北京板兒磚。」
宇文顥緩緩地將頭扭過來,看向鮑皇叔,男人的臉上掛著汗水,沾著泥,油光光的,滿是關切的眼裡含著一縷歉然。
「你去哪兒了,鮑玄德?」宇文顥輕聲問。
「我這不是聽你的話,馬上收拾東西回家去找你,結果你沒在家,打你手機又沒人接,我就覺得你肯定跑這找我來了……」
不等他說完,懷裡的宇文顥猛然推開他,鮑皇叔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地上了。
宇文顥迅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衝進了藹藹暮色中。
「顥顥……」鮑皇叔剛想站起來,捂著腰瞬間又坐回地上,望著男孩消失的方向,動了動唇,放棄了呼喊,怔了半晌,抬起手來,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一連三天,鮑玄德都敲不開宇文顥家的門,電話、手機更別想了,人家沒拉黑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