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孟父另娶新妇时我还在场,不过只有七岁大小,后来并不记得,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我们俩互有隐瞒,这下扯平,谁也不欠谁。”
我说。
我俩都笑。
我突然担心,“何厉会不会找你麻烦?昨夜他态度很不好。”
“你对我要有信心,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他说。
也是,他虽是个小小医生,终究顶着孟家大少的头衔,何厉不会傻到去动他。
我忍不住想,如若当初,他也知道我是裴家少爷,会不会对我真心一点。
只要那么一点,裴即玉足够幸福。
我要的这么少,可算贪心?
下午时,接到陈尔信电话。
甫一接通,便是一阵大骂,“裴即玉,你是聋的么,过这么久才接我电话!”
我将他手机远远拿离耳边,等他平静情绪。
“发泄完了?”
我问。
“你还敢气我!”
陈尔信怒气未消,可见还需三分钟顺畅呼吸。
“算了,同你这种人生气也是白搭。”
他似无奈,“你下午有空否,我请你喝杯下午茶。”
我正心情烦闷,于是欣然应约。
下午一点半,我准时赶到商业区那家名为“无国界”
的咖啡厅,温暖气息迎面扑来,陈尔信早已坐在那里等我。
我打着哈欠走过去,“该合眼打盹的时候,你约在这时分明存心折磨我。”
“现在这种时间只有猪才蒙头大睡!”
陈尔信招来侍者,替我叫了一杯曼特宁咖啡。
“约我出来作什么?”
我问。
“叙旧不可?”
“何旧可续?”
我反问。
我才不信他乡遇故知这一套,他会约我出来追忆异国往昔?
他出奇的没有骂回来,只是看着我,吞吞吐吐似有话说不出口,半天竟吐出一句话,“裴即玉,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我眼睛瞪得如铜钱大小。
他这是在关心我?
呀呀,真是活见鬼,难不成他被游魂野鬼附了身,大学四年,与他明嘲暗讽唇枪舌剑,只听过他咒我不得好死,几时听过问我一句好。
他竟问我好不好!
我蓦地打了个寒战,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干嘛约在这里见面,咖啡这么苦。”
我顾左右而言他。
“那是因为你没有加砂糖!”
这才是正常的陈尔信。
他深吸一口气,才能接着说下去,“我与表妹的丈夫的弟弟约在这里,商谈离婚事宜,我人生地不熟,请你来帮我看一下。”
我听他说中国话头痛,“外国人,那是你表妹小叔子。”
他耸肩。
“男方铁下心抛弃我表妹,今日是来谈条件。”
他说,“可惜我表妹什么都不要,只要男方回心转意。”
“‘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
我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