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一直把我当作为钱出卖身体的男人。
我还记得他将我用在怀中,下巴放在我的肩头,用头轻轻蹭着我的颈侧,轻声对我说,“即玉,你辞了工作吧,我不想你在别人那里受委屈。我要把你藏在金屋里,不叫任何人伤害你。”
多么的信誓旦旦,情真意切。
那时我多么感动。
怎么就忘了金屋里的陈阿娇最后花费千金,也不能教那刘彻回一回头。
我心中憋着一股气。
我说,“我可以自食其力。”
何厉拿眼上下打量我,最后一笑,“即玉,我们来看看你能撑多久。”
他是对的,我果然撑不了多久。
我一度丢弃自尊抛弃羞耻,只求挽回一点点往昔恩情,最后也不过这样结局。
我的故事早已匆匆落幕,舞台已有其他美丽新人。
何厉,你赢了,所以我不再纠缠你,我将彻彻底底的从你的人生中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这是裴即玉死前为你送上的最后一份大礼。
你可高兴?
旧友
傍晚时分,我到医院去找孟斯齐,今天早上他对我说,今晚要带我参加一场慈善晚宴。
“那里有免费酒水和美丽音乐,希望你会喜欢。”
他说。
路上经过一家花店,想着买一束花,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明明外面是寒风凛冽,偏偏店里却平静温暖。
一里一外,似两个世界。
花店开在医院附近,与水果超市和寿衣花圈处在一条街。这里卖出的花朵,会送给情人,亲人,送给活人,病人,还有死人。
这样多么美妙。
我看中一种菊花,鲜黄的细长花瓣堆叠在一起,自内向外卷出,带一点淡淡的明绿,气味清新,沁人心脾。
于是买下一打,叫店主替我包好。
自然不是为了送给他人。不不不,我尚没有那么恶毒,我是送我自己。
我喜欢这种菊花,现时买一束作参照,将来不幸我死,好教孟斯齐知道买哪种花祭坟。
等待时,我无聊的看着满室鲜花,有一枝未开的姜花孤伶伶的插在透明玻璃瓶中,只它一枝,看着怪冷清。
其间又有客人推门而入。
店主在门口挂一串银色风铃,每有客人,便是一串清脆悦耳的声响。
我正专心看那枝姜花,未及抬头,手臂已被一只手狠狠拽住。这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充满力量,抓得我生疼,我又惊又痛的回过头,不经意却看见一张故人的面孔。
“裴即玉!”
他似不置信。
“陈尔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皱起眉头。
陈某是我英国时的同学,此人持英国护照,早已不是中国人。我离开英国之后,再也没与他有过联系。
“你为什么不回来参加毕业典礼?”
他不理我的疑惑,径自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