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边的清雅,无心看新生儿,忽而冲出了帷帐,冲着那几个侍女大声呵斥:“混账东西,我姐姐还躺着无人顾及,你们便是这样待主母的吗?”
听了呵斥,这围站的几个侍女皆退了几步,连忙进了帷幔后忙起来,她又是在帷幔前训斥着稳婆:“谢天谢地终不灵,痛的是我姐姐,你们怎么不谢她?”
“奴儿知错!”
她又扣着手走入了内室,贴身看了自己憔悴的母亲,对着众人便是训斥:“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主母生产,痛的半死不活了,一个个全都瞧了娃儿去了,晚些瞧不可以吗?”
“姑娘……,您说也说了!咱们也都进来了做了,您何必再说呢?”
忽有一侍女擦着剪刀,畏畏缩缩的顶上了一句。
“不过说两句你还要顶嘴,你既不服,便就解了你我主仆之情,来人,取了她契身,予她钱财,送她出府!”
她略带气愤,赶了那顶嘴的侍女。
“姑娘,姑娘息怒,奴儿不敢了!”
那侍女跪下求饶。
“你我皆不是孩童,你甚至年长我十岁,你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必定也担得起这份罪责,我言既出,决不再说第二遍,”
她起了身,亲望了两个侍女将她请了出去。
她又恭恭敬敬的对高女官说:“今日高姑姑您在此,清雅便有一事相求,望姑姑您伴姐姐左右,多留意身边人,若日后有人,像今日如此怠慢,还不服管教出言顶撞,那便都遣了出去。”
“拿钱便得办事,姐姐平日对奴仆优待,甚至关心至微,若因此人人生了骄恣,不做不为,怠慢越矩,便如神文皇帝治冗官之法,坚决裁去。”
“姑娘言之有理,我必会好好整治一番!”
高女官前来躬身。
在外男眷,听了她这处事不惊,赏罚有度的作风,颇有主母之范,便两两相笑,谈着她。
驸马爷抱着那刚出生的婴儿,撩拨着他细腻的脸颊点点头:“这死丫头还知神文皇帝治冗官之法,不错不错,说着话倒像个主母的样子,长大了啊!长大了。”
“舅公不知,二妹妹是真有主母的身范,姐姐自怀孕以来,无暇家事,便就由少妻管内事,她管账计,她聪慧而细心,账计被她打理的清楚,连细枝末节也记的明白,”
奎可递了一盏茶来置于他身边。
驸马爷瞥了一眼沉静的完颜雍,轻拍着小外甥睡觉:“她啊!哪里都好,便就是在儿女之情上犯了糊涂,非要喜欢那个什么岐王,鬼迷心窍。”
“舅公,您又开始了,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还不够,还要拿到台面上来讲,也不怕教坏了献儿!”
清雅自内室卷帘而出,檀檀也随之出来了。
“死丫头,舅公乃父也,说你两句怎么了?我跟你说,这一晃便是年下了,你赶快与禄儿把喜事办了,莫要等你父亲回来生气!到时候他训你我才不拉着。”
她回头来,瞧了一眼端坐的完颜雍,口中渐起酸涩,忽而过去将驸马爷手中的小弟接下道:“是我想办便能办的吗?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身子这样差,如何能办喜事?”
“总不能让哥哥娶个病殃殃的娘子吧!”
她咽了点口水,摇晃着小弟,不敢抬头。
“身子不适,便赶紧养好了,因你身子不适本就拖延了许久,这眼瞧着七夕都过了,大王又要重新选日子以奏陛下。”
完颜雍敛了面,笑颜答:“姑父,婚期推迟,孤王已然与舅公说过了,至于再选佳日,便就等清雅身子大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