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微微瞥了她一眼,道了句:“皇后来是有何事,朕与大臣在议事。”
“乌禄乃是王亲,怎能算是臣子呢!陛下与兄弟把酒言欢,臣妾便不能来了吗?”
“臣妾方才与皇姑说完话,想着陛下下朝必定累的很,便把今早熬的一剂养神汤羹端了些来!”
她说着说着,愈加有贤妻良母之范,连忙招呼了身后的宫女来呈上汤羹。
皇帝对那浓郁鲜香的汤羹不屑一顾,但在外人前,他亦是要顾及个什么,便轻然一笑道:“皇后有心了,朕与你说笑来着,来人啊!置了娘娘最爱吃的透花糍与贵妃饼来!”
待皇后入座,他征了一会,随意喝了两口汤羹,以余光瞧了完颜雍才道:“乌禄,你起了吧!朕与你说笑来着呢!一个女子而已,你不可能舍不得,定是念及这层情分罢!快起来吧!”
“谢皇兄!”
他慢入座,才松了口气,几人也不似平常宴会那般拘谨,竟像一家子一般,把酒言欢,闲聊家常。
“乌禄,最近铭璇怎么样?可快生了吧?”
“回皇嫂,仅有两月便要临盆了!”
她轻衔起一块糕点来置于皇帝小盘中,慈眉善目道:“可知晓是儿是女?”
“这,臣倒不知,不过男女都好,都是骨肉至亲,臣向来一视同仁。”
皇后敛着鬟笑笑,似有追忆往日之态,虽是慈爱面容,却听了这番话满眼的伤感。
“还是铭璇最有福气,咱们自幼相识的几个姐妹,便数她子嗣最多,只记了每次约着去城南骑马,她总要带上一本书,小憩时便要拿出看看,平时话也不多,我们几个姐妹起初是嘲笑着她要做‘女状元’,后来才明白,多读书的好处!”
“皇嫂与皇兄鹣鲽情深,靡靡之音,这样的福气哪里是他人可比的。”
她一句玩笑话,道透了深宫怨妇种种心酸,本都是大族女,本都是名门闺秀,有人做了一具空壳皇后,有人做了招蝶之花,有人默默无闻不挣不抢,有人多子多福受尽宠溺,人生便就是这般不可测。
酒罢,雨亦罢,皇帝便要批阅奏章,待完颜雍临走时,便听了他提了一句:“最近河南府地,有人以皇弟名号冒称‘按察大王’,闹的汴河流域人心惶惶,朕也想着以何人来查一番为妥,便先派了完颜亮去看,也算将功补过。”
“朕瞧着他,略加有些倦怠,便想趁此历练,其实也并无罚他的意思!”
“微臣明白,陛下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