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拿着茶杯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听见二组这边讨论虐童案,不由得插了句嘴,“谁让你们保密工作做的不好了?孩子爹妈知道孩子死的那么惨,不闹翻天就是怪事了。”
“那院里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保密?法医往外运尸块的时候,群众可都看见了,当时人家孩子父母就被邻居叫来认尸了,跪在警车前不起来,说啥也不让把孩子拉走。这算轻的,你们看有几个孩子的父亲恨不得把拦着的警察给吃了,咱们心虚啊,人家孩子丢这么久了才给找到,还是死的。哎,也难怪,这要放我身上,我特么……”
此时叶非正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听老刘这话,叶非沉着脸接过话去,“你什么?”
“我、我……”
老刘把脑袋一歪,“反正这案子调查的憋气!孙广民那畜生死有余辜!就算活着也是挨枪子的份儿,我们还得为了他的死而劳心费神,浪费警力,妈了个巴子的……”
“老刘!刘德志!”
叶非吼道。他看了看周围几个新来的年轻的警员,瞪了老刘一眼,低声说,“你都是多少年的老刑警了,怎么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他就算罪恶滔天那也该有法院来判定他是该死还是该活,而不是借别人的手以违法的手段结束他的生命。这世上要都是行侠仗义的大侠,那不乱了套了?到时候谁来保证你家人的安危?大侠吗?我该说你点什么好!”
老王一旁呵呵乐着,“大刘武侠小说看多了。”
丁技术从走廊的另一头跑过来,大喊道:“叶队!刘大!有发现!”
几个人同时看过去,丁技术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边放着在现场找到的纽扣。
叶非接过证物袋左右看了看,“什么发现?”
“技术科的小张说这上边虽然没有找到完整的指纹,但是有擦拭过的血迹,而且血迹经过化验,不是死者本人的。”
叶非精神一震,“这说明凶手也受伤了!”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全都精神了起来。
老刘说:“不如再去现场勘查一下。”
“对!”
叶非扔掉烟头,“走,去看看。小丁,你打电话到法医中心,让他们派个人去一趟现场,带上‘鲁米诺’。”
(注:鲁米诺为检查犯罪现场残留血迹的试剂,针对若干年前的血迹也同样有效。)
“好!”
叶非和老刘开着警车很快到达了孙广民的出租屋,法医也随后赶到。
现场干涸的血迹太多,不容易分辨哪些是嫌疑人留下的。
叶非得知扣子上有嫌疑人血迹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柏明语曾经在现场演示的行凶过程。他让法医在水缸上使用鲁米诺,果然找到了缸沿上被擦拭过的血迹,它是相对新鲜的,可以确定不是孩子们的血液。经过化验,水缸与扣子上的血迹是完全吻合的。既然已经可以证明嫌疑人是穿着大衣行凶的,那他的受伤部位肯定是赤裸在外面的头部或者手部。
排查范围再一次被缩小了。
既然c区的居民不肯跟警方合作,那就去调查桥架厂好了!
就在叶非和老刘赶往桥架厂的同时,被叶非派往孙广民河南老家的于斌和姚洁已经到达了河南j村,他们先到当地派出所报道,让他们提供孙广民的资料及配合调查孙广民的社会关系。
派出所长一听这话,立即就说:“还调查啥呀?问我就行了,我全知道。这败类,还是我亲自抓起来的呢!”
姚洁和于斌互相看了看,有些诧异也有些喜色,姚洁忙问:“抓起来?他犯过案子?”
所长狠狠的叹了口气,“是啊!这个畜生!死的好啊!好啊!”
说完,所长红着眼眶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
于斌好奇的问:“那他犯了什么案子?又为什么被放出来啦?您跟我们好好说说吧?”
所长抹了抹眼泪儿,问于斌:“这畜生是不是又在外面干那种事了?”
“那种事是……哪种事?”
于斌问。
“嗐!”
所长摇摇头,因悲愤而涨红了脸,他纠结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开了口,“那畜生专门祸害孩子啊!”
“他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姚洁不可思议的问。
所长点点头,陷入回忆中,姚洁忙打开录音机,于斌准备好纸笔做记录。
“那是18年前的事了,我是从外县调过来的,当时还是所里的一个小警员,有一天我接到村里老曹家媳妇的报案,说她家闺女让人给糟蹋了,我当时不信,心说一个12岁的姑娘,咋会有人做那事呢?所长也不信,就让我带了一个人去看看。”
你们没看到那小姑娘的眼神,我见她第一眼,就直觉,哎呀,坏啦!怕是真的啦!娃眼睛里都是恐惧和绝望,感觉没有了人气。曹家媳妇哭着说,她男人死得早,她为了供俩孩子上学,一直在外地打工,家里就自己的老母亲照顾着,母亲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也照顾不了俩娃啥。饭菜有时候还是她家大娃也就是被害人曹小妹做的。小妹可懂事了,学习好,满墙贴的都是奖状,曹家媳妇那叫一个自豪啊,逢人就说,我家大娃将来是要当女教员的!”
所长粗大的手搓了搓脸,接着说:“可后来娃的成绩越来越差,开朗的性格也变得阴沉不爱说话。原本长得就比别的孩子小,那段时间啊,就越发的瘦小了。姥姥眼睛不好使,也没太注意这事,可老师细心那,眼瞅着一个好学生成绩一天不如一天,他能不担心吗?老师做了家访,得知了小妹家里的情况,就给城里打工的曹家媳妇打了电话,问她能不能回来看看她家孩子到底是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