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栓并没有告诉父母这个卷笔刀是哪里来的,周家夫妇也只当这是儿子又在放学路上买的什么小玩意儿。周栓是家里的命根子,除了父母外,住在同村的爷奶每周也会给孙子不少零花钱,所以周栓在花钱方面大手大脚,三五不时就会买新的玩具或文具回家,周家两口子因此也没多追问。
这转笔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严律处于好奇也拿来看了看,发现下边用来装铅笔屑的盒子里干净崭新,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这应该确实是个刚拆封的新文具。
“觉得有问题?”
严律低声询问。
薛清极摆弄着这新奇玩意儿,他这身体正儿八经上学的时间没多久,就算去上课一般也就坐着发呆,铅笔橡皮这种东西都是薛国祥和唐芽夫妻俩准备齐全,他脑子里根本没什么对这些东西的印象。
“只是觉得奇怪,”
薛清极瞥向课桌上其他东西,“这小孩桌上喜好的东西的风格样式与这个都不相同,好像也并不缺此类物品,所以多看几眼。”
场合不适合多问,严律也没再细说,看了眼黄德柱,后者在察言观色方面倒是十分有本事,立即装作要看屋内布局,将周家夫妻俩给引离了房间。
孙化玉这才有机会将周栓的状况仔细检查,医修有他们自己的手法,结合了改良后的仪器,将周栓的身体快速扫描了一遍,轻“咦”
了声:“以我的经验,这孩子确实像‘虚病’。他身体健康,阳气旺盛,不该这样没理由高烧,但我这个见煞的符纸却没有测出他体内的问题。”
“我看看。”
严律活动了一下手腕,等孙化玉让开位置后自己坐在床边,“你觉得他可能是因为什么导致这种情况?”
孙化玉道:“结合刚才他父母说的,这孩子发病前应该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惊吓过度很容易导致神魂不稳,这段期间最容易被邪祟侵扰,或许是因为这个。”
严律略微点头,将手放在周栓的心口,稍稍用力按压。
他布满云纹的右臂浮起一层灵力的幽幽浅光,渗入孩子的皮肤,源源不断地灌入。
他神色严肃,孙化玉不敢打搅,拉住探头探脑的肖点星也不让他靠近。
不过半分钟,严律轻抬起手,皱着眉看着昏迷中的周栓:“我探过了他的魂魄和身体的每寸脉络,确实有孽灵侵扰过的痕迹。”
“真的?!”
肖点星惊道。
“但非常少,按理说不该引起这么严重的病情。”
严律抬手打断肖点星的话,神色疑惑,“凡是生灵,多少都会有被侵扰过的时候,小孩儿因没长成所以更易招惹这些东西,但这孩子阳气旺盛,这程度的侵扰对他来说最多也就是到倒霉,感个冒什么的。”
孙化玉问道:“我也奇怪,他竟然病成这样。刚才我以灵力为针,刺了他几处穴位,换做别人就该醒了,但他却还这样,我实在想不通。严哥,现在怎么办?要不先带回仙门,我爸在那边,仪器也齐全,应该更好治疗。”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再多烧点时间估计脑子就要烧坏了。”
严律咬着烟,看了眼门口,黄德柱倒是再忽悠人这方面很有一手,周家两口子现在还没回来。他再次将右手放在小孩儿胸口,“不能拖了,我要把他身上这孽气拔了。”
“硬拔吗?”
孙化玉惊讶,略有犹豫,“这种硬拔很容易对魂造成伤害,他年纪还小,魂不稳,硬拔的话……”
薛清极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床边,垂眼瞧着床上病歪歪的小孩儿,出言打断道:“最多不过是头痛个几天,或是流流鼻血罢了。如此小的损伤,不过数日就能恢复,但他这发烧的情况再持续下去,熬出毛病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孙化玉寻思寻思也是,点头道:“也好,反正我也在这儿,等拔孽结束我再处理一下,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你要怎么直接拔呢?”
这种话题肖点星是插不上话的,心里着急也没办法,他本来就是个富家公子哥儿,远不如这些出活儿老手知道的多,见薛清极似乎也对这些事情十分娴熟,忍不住道:“哎,你懂得真多,是不是以前的时候常见这情况?”
薛清极瞥他一眼,并未答话。
严律已将周栓的衣摆掀上去,以右手抚住其胸口,左手覆盖在其额头,护住心与脑两处后同时灌入灵力,小孩儿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先是皱眉,随后四肢不自觉地摆动,显然是魂魄从未经受过妖族灵力的入侵,十分不适。
不过半分钟,周栓的嘴忽然张开,一缕浑浊的轻烟从口中和鼻孔中被逼出。
这场景薛清极并不陌生,只是他已习惯了严律的灵力,反应不似这孩子一样凶。
随着烟气消散,周栓的脸色逐渐缓和,不自觉地出了一身粘汗,严律从床头抽了两张纸擦拭双手。
孙化玉上前探查,惊喜道:“确实有效,他状态比刚才好很多了,我再配了药让他服下,应该很快就能醒了。严哥,这招怎么用的?是不是有什么妖族的特殊术法,能不能透露一下,我平时再遇到这样的病人也能尽快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