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也就是十一月底,谢时遇陪他爸去提了一辆车,把他爸那辆开了可能有十来年的大众换了下来自己开。当初准备买车的时候他对仲廷说有车还是方便些,但是到了手下真的有辆车的时候,谢时遇现比起他自己开车,多数时候他依然在坐仲廷的车。
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形成了习惯,就连谢时遇飞东宁这天,也是仲廷送他去的机场。
而谢时遇直到过了安检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点。
他还意识到,仲廷这个人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生活,他每天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仲廷,晚上睡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也是仲廷。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会等对方关店开车去市,会在吃饭的时候共同决定一部下饭的电影或纪录片,虽然天天见面,也会每天都有聊天记录,即使不住在一起,也知道对方就在身边。
这样的关系像是家人,却更像是只差一句诺言的……
谢时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结论震得愣了半天神,继而感受到了随之而来的些微茫然。
这种悄无声息的存在感最为可怕,因为他现在已经无法想象生活中没有了仲廷的样子。
而他即将去往一个没有仲廷的地方。
谢时遇在登机口坐了会儿,打开随身带的电脑,又关上,起身走到二楼边缘往下看。
榕市旧机场很小,一座不大的航站楼,一楼值机安检,二楼登机。从二楼的玻璃幕墙往下看,其实能看到一楼大厅的情况。
谢时遇知道自己抱着什么样的期待走到幕墙边往外看,但他没想到真的能看到那道身影。
他拿出手机消息:「你怎么还没走?」
聊天框里没有回复,但谢时遇目光焦点处的那个人几乎是在消息出的下一秒就抬起了头。
仲廷往楼上扫了一眼,找到二楼谢时遇的身影,抬起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谢时遇打过去:“……喂?”
电话接通的时候他有点很微妙的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些什么会显得不那么奇怪,最后只好干巴巴地“喂”
了一声。
仲廷像是没听出来,在那头笑了一声:“等你登机之后我再走。”
“哦。”
谢时遇说,“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看财报。”
仲廷说,“无聊?”
谢时遇说:“有点。”
他趴在玻璃幕墙后的围栏上,径自盯着楼下仲廷的身影。
“你怎么不走啊。”
他又问了一句。
仲廷说:“那我走了。”
谢时遇:“……”
仲廷没刻意控制,笑音被耳机放大,谢时遇禁不住轻轻颤了颤,只觉得心尖麻。
“你怎么每次都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