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县尉话了,这事便算是结束了。
把那定金退还给绿眼睛,粳米他带回铺子里,至少不亏。
吴家的伙计更是不亏,起码以五百八十文卖出去的那六十石粳米,不用退货。
只是还一千石的定金,算下来,他们还是赚。
吴、姚两家人从县衙出来后,赶紧去南街十号铺搬出了各家的米粮。
陈紫金正巧刚锁好门,一回身就看见了他们。
“哟,怎么又往回搬呀?又换新买家了?”
这话真真是戳人心肺管子,尤其是姚家掌柜的,当即白了脸。
陈紫金抱臂站在一旁,望了一眼四周围着瞧热闹的百姓。
“咱们这米粮到底有没有掺毒啊?昨日我还从你们姚家买了六十石,能不能给我退了啊?”
姚家掌柜的简直气得抖,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时候还想着退货。
但一个几十年的老掌柜,到底还是沉得住气。
他温温吞吞地笑道“连县衙的查验都说没毒,姑娘您觉得米粮这东西一旦卖出去了,还能再退还吗?老朽也害怕退回来的里头掺毒呢!”
陈紫金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站在那儿笑眯眯地打量板车上的那一千石粮。
“你们这一千石粮,估摸着不好卖吧?”
另一边,吴家的伙计身子一顿,好像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这一千石粮,既然过了官府,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拉回去。
断不可能再送去帝京,只能在县城卖了。
两家铺子的人,在百姓指指点点中,迅回到了各自阵营。
姚员外和吴勇二人,得了消息,也在米铺里等着他们。
劈头盖脸一顿骂,那是跑不脱。
但骂过之后,两位头脑清醒的老板,还是不忘交给他们新的任务。
那就是必须尽快把各家这一千石粳米,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卖出去。
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要尽快卖出去。
这一千石粮,不仅不能转移,还得要是在本地来脱销。
只有这些销出去了,他们其余铺子的声誉,才能挽救回来。
所谓清者自清,有人愿意买它,那就是最好的佐证。
但是两家的伙计和掌柜的,卖了一天,就跑去各自东家面前哭诉了。
一整天下来,铺子里连只苍蝇都没进去过。
人们经过他们的铺子面前,还都要跑快几步。
更诡异的是,原先县衙跟他们预定过的三十石粳米,也给退了回来。
秦县尉手底下的人,只说暂时吃不了那么多,于是取消订单,连定金都舍了。
退货的理由,与之前的胡商中毒一事,毫无关联。
然而,百姓的共情能力和想象能力,那都是乎想象的强。
尤其是事涉官府的动态,这可就很值得推敲和玩味了。
这事儿不过酵了短短几个时辰,就火传遍县城的大街小巷。
于是一天之内,就有先前预定过米粮的几家酒楼,前来退货,一样也是定金不要。
姚员外和吴勇二人,愁得脑壳痛,到处差人去打听那胡商。
可是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县城的各个犄角旮旯都寻遍了,始终也没找到。
其余各家铺子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吴勇还担心走漏了消息,传到帝京去,那他一家子可就别想再赚钱了。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陈紫金踏进了他们的铺子。
她最先是去了姚员外那儿。
一走进去,她就不停地翻看那些粳米,一会儿捧起来闻,一会儿捻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