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激动人心的,是爸爸不能带来的好处。爷爷是个好枪手,打枪的动作帅气,像演电视里的警匪片,逐渐地,他开始崇拜起这位爷爷了。
莫皓然乐于围着孙子转,这十年来,都没有跟着这个小人儿笑得欢。孩子人乖嘴甜,占尽大人的欢喜。他老怀甚慰,因此他们更乐于带着莫非去参加各式聚会,向亲朋好友介绍家里的这位新成员。
莫非到底是小孩子,只要有的吃有的玩,很能和大人亲热起来,又因为莫向晚一力承担起照顾莫北的职责,他没了母亲管,便和爷爷奶奶益发地近了。
用莫非的话就是:“爷爷奶奶出去玩没有小人陪很没劲的,爸爸有妈妈很有劲的,所以我就陪陪爷爷奶奶。”
听得莫太太笑容满面,直说:“我的小祖宗,小人大样的。”
莫向晚很高兴莫非受到这样宠爱,孩子原本残缺的生活渐渐被填满。
不单单是孩子,还有她的生活。
莫北的父亲虽是个严厉的人,但对她的态度一直尊重有加,都要让她受宠若惊,连莫北都说自家父亲的寒霜脸对着儿媳妇和孙子大为改善。莫太太的态度一开始是淡淡的,渐渐地也和缓起来。
有一回莫向晚刚下班来到莫北家里,就被莫太太叫去看她新做的旗袍提意见。
在莫家的客堂间里,莫向晚看见飞飞姐蹲得很低,为莫太太的旗袍打褶子。
她对着飞飞姐笑了一笑,飞飞姐面色复又白塌塌了,涂了粉,气色比上一回看见好许多。她也对住莫向晚笑一笑,并没有多说话。一莫向晚坦坦然然站在莫太太身边提供自己的意见,听莫太太说:“这位赵姑姑的手艺很好,老外做时尚派对都要定她的旗袍,一张订单就是几十万。以后你也可以找她来做。”
莫向晚诚挚地说:“好的。”
飞飞姐又看她一眼,眼神复杂,离开的时候路过她身边,轻声细语讲:“草草,你的福气是老好的。”
莫向晚不想细细辨认她话里的意味,她只是代替保姆送她出门,讲:“飞飞姐,走好。”
这样一路目送她,看她离开这里,莫太太还对手里的旗袍赞不绝口,她晚上要穿这件旗袍带着莫非去参加一个酒会活动,并将这个家,连同莫北全部交给了她。
莫向晚郑重听了莫太太的交代,按照莫太太的要求和保姆合作给莫北的父亲做了晚饭。她静静陪着长辈吃了饭,同莫皓然谈了谈时下的政事经济,有一两个观点很得莫皓然的赞同。
饭后,莫向晚便去医院照顾莫北。
这时候正是医院的探视时间,人们进进出出也算是一种别样的烟火热闹。
莫北正半坐在病床上看报纸,莫向晚走进来,他仿佛马上就知道了,抬头笑了笑。病房里只有一个壁灯亮着,晕黄的光轮,是家常的感觉。
莫向晚坐在他的身边,把家中里里外外的情况择其重点说给他听,直听得他又是得意又是高兴,一笑牵动伤口,被莫向晚打了一下肩膀,要他别动。
她讲:“我以前一直糊涂,你真的是算了一步步走,谁都能被你算计进去。”
莫北懒洋洋地打了哈欠:“这也是水平。非非也有这个水平,帮我把家庭矛盾圆满解决了。”
莫向晚跟着他笑。他们父子还真是有这样的水平。
这一次莫北遭到不明人士袭击的案子被提到市检察院查办,上层领导震怒.下令彻查,翻出的就是市一的案子,于是便自然有人着急了。江主任来探病时说:
“你可真行啊!跟你说了避开点儿避开点儿,你还迎难而上了。这下闹大了,你的苦肉计让多少人得跟着摘了乌纱?”
莫向晚只听得心惊肉跳,莫北还能对着她做一个鬼脸。但她直到现在一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不禁说道:“这样的危险游戏能免则免。”
莫北笑:“不会了,这一次他们应该知道利害关系,有些雷区是不可以碰的。”
莫向晚狐疑:“你不是存心挨揍的吧?”
莫北将脑袋舒服地搁在她的大腿上,由她给他换绷带。
“我有毛病啊,还是喜欢s?本来已经把这案子里营私舞弊的证据交上去了,他们得了点消息,不过下手的哥几个还算知道轻重。”
莫向晚要敲他脑门,看看他一脑袋的绷带,到底没舍得下手。
莫北舒舒服服闭着眼睛,仰着头说:“你爷爷奶奶的意思是老房子拆迁了拿了动迁款算你的嫁妆,所以房子算你买的。”
莫向晚怔了怔,停一停手。
莫北又说:“我约了你父母过了元旦回来。你这些年总是退他们的信,多不好?非非认了爷爷奶奶,也应该认认外公外婆。”
莫向晚继续手上的动作。
“没什么必要。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向晚,不是让你去原谅,将心比心,如果非非长大了不见你,你该多难过?’
莫向晚换了话题,讲:“明天你要过生日的,我去买蛋糕。明天我在单位最后一天了,新工作还没着落,你看我失业了你受伤,真倒霉!”
“说不定正是一个全新开始。”
莫向晚替他绑好绷带,推他起来,莫北不愿意,她就笑他:“多大的人了,别和非非一样。”
突然莫非就蹿了进来,直接羞脸:“呦!爸爸跟我一样大。”
莫北懒得和儿子计较:“没看到妈妈在帮爸爸包扎伤口吗?”
莫非也过来挤到莫向晚怀里,非要黏住他们。莫向晚无奈地扯他们爷俩的头发,都一色柔软一色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