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晚婉谢她的好意,只是说道:“我真的不太适合这行,我想换个环境。”
史晶看她意思坚决,颇觉惋惜:“祝总是相当看中你的。”
最近“奇丽”
因为叶歆事件和莫向晚早年被兜底翻的往事,几乎成了媒体的众矢之的。这时候祝贺走到前台来,先联合电视台完成了援助阮仙琼的慈善节目。
这一档节目是祝贺亲自出谋划策的,做得相当有质量,寓教于乐,就将老上海那班明星的辛酸往事一一陈述,引起社会各界广泛的关注。“奇丽”
更是率先捐助,不单为阮仙琼解决了住院费和儿子的生活费,还引得社会各界为一些退居幕后导致生活潦倒的老演员提供了帮助。
这一役做得相当漂亮,连当初揭开叶歆事件的金菁都在专栏里公开赞扬。这么三两下,就慢慢化去了那宗事件的影响,莫向晚在论坛上被人曝光的帖子,也就此被删除。
事件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越来越淡化。
莫向晚握着报纸想,阮仙琼这样惨的经历,最后竟然成了危机公关最重要的一环。这娱乐圈的相克相生,实实在在令人想象不到,而祝贺这一顿收拾也没白费气力。
张彬和宋谦相继也提交了辞呈,手续办得十分顺利。莫向晚只是奇怪,为何只有自己被祝贺另眼相看,派来史晶当了一回说客。自己同这一位于太,从未深入接触过,也因为如此,她提交了辞呈之后,虽然外间风言不止,但到了她这里,都未伤大雅。
不过总也有人会议论议论。
有一天莫向晚就听见许淮敏同两个女同事看娱乐报纸,女同事讲:“真是看不出来ary年轻时候这么前卫。”
许淮敏就伺机笑了:“现在还宝刀未老呢!瞧见每日送她来上班的那位了吗?’
女同事是认得莫北的,就说:“莫律师啊?”
“谁都别说当律师的真精明,这小莫实实的是一个愣头青,家里爹娘死拦活拦都不听。”
女同事抿嘴笑了一笑,知道许淮敏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淮敏倒也识得分寸,这么一说,即止住了。她岔开了话题:“他跟案子的时候就不想前不顾后的,惹到人也怨不得别人,谁让他爱当冲头。”
莫向晚这么一听不禁担忧起莫北来,很想上前一步抓住许淮敏问上一问,恰好此时邹南叫了她去接电话,莫向晚只好先行离开。
电话是梅范范打来的,她头一句就是:“晚晚,你换手机号码都不跟我讲一声。”
这些天来的这些事,莫向晚并不是没有思虑过,也想出了一些门道,对于梅范范,抑或说是范美,她是真的没有了什么好声好气,只是平板地问:“什么事情?”
梅范范嘻嘻笑一笑,她讲:“晚晚,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如果没有,你今天下午能不能出来?”
“我没有空。”
“什么没有空啊!你都辞职了,圈内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都讲你引咎辞职了。”
莫向晚没有好声气,说:“瞎讲。”
梅范范笑:“晚晚,你着急了。你出来吧!我是跟你道歉的。”
莫向晚十八岁以后,一直告诫自己,交友是需要谨慎的。但她一疏忽再疏忽,终至落到如今境地。她想,她算不算识人不清?可是有些人分明也是帮助过她的。
莫向晚没有克制住,她还是答应了同梅范范出去见上一面。
梅范范把她约在闹市中心附近的一条弄堂,这条弄堂她很熟悉,很久以前她从这里转到了飞飞姐的家里,这里路口就是闹市中心,有最高档的百货大楼,里面的随随便便一件内衣就要千把块钱。
梅范范穿得很低调,没有化妆,好像是洗尽铅华的普通女人。她戴着墨镜在这里等她,看她过来了,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从这里横穿到马路的另一头,再走进一条弄堂。这里是莫向晚没有来过的,她不太熟悉,站在弄堂后,看到挂了一块招牌,写着“旗袍定制”
,上面娇娆的旗袍女人风姿嫣然。
梅范范拉着她站在招牌后面,莫向晚正诧异,就见飞飞姐穿着最简单的毛衫,卷着一头发,黄塌塌着面,送了一位太太出了弄堂。她笑得和蔼可亲,对那太太恭维备至,一副良家生意人的模样。送完了人,她马上收敛了笑容,又隐到弄堂里去了。
莫向晚问:“你就带我来见她?”
梅范范摇摇头,她说:“解放前这里有一家裁缝店,做旗袍最有名,师傅手艺好都不用打褶就能撵出腰线。很多客人来捧场,渐渐就做出了名堂。解放以后.师傅把手艺传给了女儿,这家女儿插队落户的时候,还靠这手艺在当地做了点名气出来。”
莫向晚问:“范美,你到底想说什么?”
梅范范继续说:“她在插队落户的时候结过婚,为了回城又离了婚。因为她父亲以前留下来的老关系,她搭到了一些线,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女裁缝,而是飞飞姐了。”
莫向晚盯着她,不知她想干什么。
梅范范看她一副戒备的模样,哧地笑了一声:“难道你不想知道一切的源头是什么吗?飞飞姐怎么入的这一行,我跟了飞飞姐,你又跟我学了坏。”
莫向晚摇摇头:“范美,没什么必要了。”
梅范范讲道:“是的,向晚,你是重出生天了。”
她把莫向晚又拉回了马路对面,指着靠边一间敞开了门的民居,莫向晚看过去,正坐着一桌人稀里哗啦搓着麻将。其中有一个人,正正面对着这边,坐姿相当文雅,但表情猥琐,看着是输了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