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傍晚的风刮过鼻尖,带来绿叶的清香。
他虚虚做了个踢腿的动作,眼睛看着越仲山,表情和语气都认真到似乎真还心有余悸:“我记得有一次,你都把那个人踢飞出去好远,最起码三米。”
跆拳道拳脚并用,但以腿法为主,练久一点的小学生腰腿上的力道都要大得多,越仲山那一脚,只看看胸口都疼。
相比之下,江明月比划的那一下,就是花拳绣腿。
越仲山总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每一个动作,更多注意力放在江明月的认真上。
“那是比赛。”
他说。
好像真的需要对措辞幼稚的高中生江明月解释他在日常生活中并不是无缘无故就会抬脚把谁踢出三米远这种暴力的性格。
江明月回想那件过了好几年的事,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几乎是在他回答越仲山“明天见”
三个字的同时。
两人中间隔了半米远,风吹着江明月的头,也吹过越仲山的风衣下摆。
又互相讲了晚安,才各自分开。
进了门,徐盈玉在等。
江明月在门口脱下外套,弯腰换鞋,看时间已经将近两点钟,冲着客厅说:“妈,怎么还没睡?”
徐盈玉端坐在沙上,抬眼看过来,也不说话。
去迎江明月的下人跟着进门,到厨房盛了碗汤给他,放在客厅的红木矮几上。
江明月挨着徐盈玉坐下,看她脸色,像是心事重重,捧起汤碗喝一口,又叫一声:“妈。”
徐盈玉道:“明月。”
江明月答应一声,问:“怎么了?”
徐盈玉又在愣怔,半晌起身,道:“上去说。”
江明月乖乖跟她上楼,进了自己卧室。
他朝床上一扑,埋在被单里蹭脸,叹口气说:“真累。”
徐盈玉道:“说了叫你早点回家。”
江明月道:“算早啦。”
他拉住坐在床边的徐盈玉的手,撒娇般晃晃:“您想说什么?”
徐盈玉打量他,几番欲言又止,吊得江明月一颗心也忽上忽下,盘腿坐了起来,认真等着。
可等到话真说出口,魂飞魄散的人也是他自己。
徐盈玉已经把头低下,这大概算母子之间最难讨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