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慌乱间,急忙派出密函,调遣援军归国抗敌,南诏军队未能停稳脚步,便又要长途跋涉赶回南诏,将士们无不叫苦连连。
西阙更是叫苦,南诏的忽然撤军,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在从南部调遣来的军队尚未到达时,东篱的十几万大军却忽然偷袭了他们的守军,十几万对几万人马,杀得西阙屁滚尿流,魂飞魄散!
北有北窑之患,东有东篱之忧,西阙王苦于双方压力,最终不得不投降放弃。
只是,那西阙王的和解投降书还未能送到东篱王的手里时,裴圣语却收到了另一条令他震惊而又愤怒的消息。
宰相洛风扬归国途中遇刺,生死不明……
“你们这群废物!”
裴圣语怒发冲冠,猛地一拍桌案,桌案上摆着的各种瓷器盖子都被震了一下,惊得屋里所有人都低下了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裴圣语的身前,跪着一人,那人身披被血染红了的盔甲,满脸乌黑,头发也乱糟糟一团,像是刚刚被人打劫。
“陛下,末将未能护得宰相大人周全,实是失职!请陛下降罪!”
那人低着头,苦苦哀号着,满口都是请罪之词。
裴圣语恨不得上去踹他几脚以泄心头之恨,他可知道他的那条命又怎么能赔得起东篱宰相的性命?
洛风扬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亦是知心好友,此时竟落得生死未卜,裴圣语自然觉得心痛不已。
更何况当年还是那人亲自把人送到自己手中,千叮万嘱要自己好好照顾护其周全,也是自己用尽了心思才让那家伙有了起色,现在人却就这么给弄丢了,还不知道是否……
心里不安着,这样的消息若是让宫墨遥知道了,宫墨遥又会怎么想?裴圣语捂着自己的脸,心里寻思了片刻后,方才抬起头,看向台下的人,“朕暂且革你的职,你回家闭关思过去吧……”
“陛下!陛下!”
那将官立即磕头谢罪,东篱王见得烦了,就命人将他撵了出去,一面写下密函,准备命人给宫墨遥送信通报。
密函写好了,可是裴圣语却有些犹豫,宫墨遥领旨带领海军前往南诏国了,现在也正在激战之中,不知道这消息是否会影响到他的情绪?
“刘公公,命人将这密函送至边关,等宫元帅凯旋归来,入了关后,再递交给他……”
裴圣语叹了口气,人毕竟还是有些私心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在江山社稷面前,他也只能暂时把那人情压在了身后。
“另外,给朕细细搜查,务必要找到洛大人的下落!还要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刘公公知道事情的严重,不敢怠慢,立即俯首,“遵旨……”
而此时,洛风扬却刚刚转醒,受伤的胸口发了炎症,让他不停的高烧了几日,好不容易的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自己睡在一间茅草屋中。
浑身酸痛,特别是胸口,虽然北窑王的诗词救了自己一命,但那尖锐的箭头,却还是插入肌肤里几分,让洛风扬痛的龇牙咧嘴。
“喝了……”
这时候,一旁传来一个冷得不像是人类的声音,洛风扬一惊,才发现身边出现了一道黑影!
一个穿着深色短袍的人,递上一碗乌黑浓稠的汤药,一边冷冷的命令着洛风扬,“把药喝了!”
他的脸上像是覆盖着一层薄冰,五官别致,英气非凡,腰间挂着一把看起来比一般长剑还短上几分的黑色剑鞘,一身利索的打扮,看起来很清爽。
洛风扬一摸胸前,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让人缠上了层层纱布,便知道是面前的男子救了自己的性命,于是脸一红,接过了男子递上的汤药,一面谢过,“多谢这位侠士救命之恩……”
“嗯,喝完!”
那人坐在了床边,依旧死死的盯着洛风扬,洛风扬不敢违抗,只能皱着眉,捏着鼻子,把那又苦又涩的药水猛地灌下了肚子。
灌得过猛了些,竟让洛风扬呛到了喉咙,忍不住咳嗽,那男子便上前,拍了拍洛风扬的后背,替他顺了顺气息,洛风扬这才有所好转。
抬起头,那人依旧满脸是霜冻,没有任何表情,但却叮咛着,“你这胸口的箭若是再入里几分,此刻你已经去见阎王了!现在只是有些发炎,所以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其他的事情就暂时不要去想了。”
“多谢恩公,在下洛风扬,还未请教恩公姓名……”
洛风扬听言便知,面前这人虽然表情很冷酷,性子很淡,但是心地却挺柔软善良。
那人咂了咂嘴,然后挠了下后脑,“粗人一个,不足挂齿,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找点吃的东西……”
说完,那人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洛风扬,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他,“你大可放心,那些要谋你性命的黑衣人已经不在这附近了,好好养伤!”
听了这话,洛风扬着实松了口气,庆幸着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洛风扬不知道自己就这么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后,会不会连带着自己的运道也变换了呢?
可是,事情却真是诡异,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取自己的性命?洛风扬左思右想,莫非是有人要蓄意破坏东篱和北窑两国的联盟,而袭击自己再嫁祸北窑?
但北窑已经出兵,就算联盟不再,事情也不可挽回,所以要袭击自己也应该是在他去北窑的路上,却不是现在……
那么又会是什么人?
洛风扬皱起了眉头,忘记了刚刚恩公所说的话,让他不要多想。
他怎么能不多想?一个躲在背地里的敌人,时不时放出几道暗箭,如何能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