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鸢也想起来早上燕文打的那通电话,主动问起,“听燕文说,你昨晚睡得不好。”
“没有。”
傅宸泽下意识否认。
“傅总,对你的医生说谎没有任何好处。”
苏鸢整理针灸包的手动作一顿,“是做噩梦了么?”
傅宸泽点头,“嗯。”
“内容能说么?”
苏鸢问。
这对疏通傅宸泽的心理很有帮助。
如果能借此解开傅宸泽的心结,那也能快点拿到醉心草。
傅宸泽沉默片刻,开口,“梦见我前妻了。”
像是一颗石子落入平静无波的湖面,苏鸢心跳漏了一拍。
“具体点呢?”
苏鸢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问出口的。
但她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想听到傅宸泽的回答。
傅宸泽没察觉到苏鸢的失态,他回想起昨晚的梦,目光变得幽深。
“她那时怀孕痛苦,我视而不见,纵容他人对她恶语相向……”
傅宸泽声音很低,不知道是在说那场梦,还是在说五年前的回忆。
真正听到了,苏鸢发现自己竟然无比平静。
原来时间真的会抚平一切。
那时受过的苦,遭受的恶语,现在却好像记不清了。
互相折磨
人体都有自我保护机制,会自动忘记让你曾经十分痛苦的记忆和经历。
苏鸢以为的是时间抚平,实际上却是她自己在保护自己。
但此刻苏鸢没有想到这一层,而是努力把自己从傅宸泽的叙述中抽离,做一个旁观者。
做一个冷静又理智的旁观者,分析这场梦为什么困扰傅宸泽。
好半晌,傅宸泽才断断续续说完。
其实他的话并不多,只是说着说着,就会陷入回忆忘记自己在病房里。
“就这么多?”
苏鸢问。
傅宸泽闭上眼睛,“嗯”
了一声。
“傅总,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后悔?”
傅宸泽忽然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射向苏鸢,要看她是用什么表情问出的这句话。
尽管已经验证过无数次,苏鸢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苏卿棠,可触及她平静的面庞时,傅宸泽还是有些失望。
“嗯。”
傅宸泽惜字如金,只肯吐出这么一个音节。
五年来,他每个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所有关于苏卿棠的记忆。
只可惜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也没有一点和谐的记忆。
当年若不是奶奶发话,他也不会娶苏卿棠。
自从苏鸢出现,他已经很少会梦见以前的事,昨晚闻到草药包的味道,才唤醒了记忆。
“傅总为什么会觉得后悔,你有想过吗?”
苏鸢语调平缓,没有掺杂丝毫个人情感,听不出质问和指责。
顺着她的话,傅宸泽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半晌,傅宸泽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