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扬睁开眼睛,拿下安琪正在按摩的双手,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道:“是吗?你当年就这样说服你未婚夫跟你一起出国的吗?”
安琪怔,解释道:“我们已经取消婚约了,现在是毫不相干的人,再说,他跟我出国发展得也不错。”
“那是你的事情,我们现在也是毫不相干的人。出去麻烦关上门,我要休息一会。”
秦扬说完继续闭目养神,却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烦躁。安琪见秦扬不想跟自己讲话,识趣地出去,轻手给秦扬关门。门缝即将合拢的时候,安琪听见秦扬说道:
“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来左右我的事情。”
安琪心里一滞,合上门,对着苍白的门板,彻底失了言语。
都不一样了吗?太迟了吗?
这一天,江宁又变成了吸着香烟的寂寥女人,苏沫还陷落在跟秦扬的误会里兀自感伤。秦扬觉得倦怠,安琪感到不甘。沈放呢?他虽是有心人,可是苏沫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空间容得下他插足。说到底,有些人想维持现状,有些人想着“穷则图变”
,比如王晓。
王晓今天要去一家公司参加面试,那家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名企,但各方面待遇都不错。轮到王晓进去的时候,里面只坐着一位面试官,戴着眼镜微微发福的中年人,桌上的名牌上写着什么总经理之类。那人上下打量了王晓一番,直接开口问道:
“王小姐能接受潜规则吗?”
王晓一愣,问道:“您什么意思。”
男人翻看着王晓简历,笑道:“王小姐的资历绝对能胜任我们这项工作,这个没有什么疑问。不过我们公司经常要出差,你上岗后会经常跟我一起出去考察。要出去当然免不了住在一起。为了以后出麻烦,我们还是先讲好。当然了,不会亏待王小姐的。”
王晓冷笑道:“那可真是抬举我了。你们这样不怕被告?”
那经理笑道:“这有什么可告的,不都是些你情我愿的事吗?王小姐不用着急给答复,回去考虑下好了。”
王晓抬屁股立马走人,真是啼笑皆非的世道。王晓想了想,然后果断拨通了沈放电话,第一遍的时候,沈放挂断了电话,王晓倒不着急,接着拨,第三遍上,沈放接了起来,问王晓什么事。
王晓在路边的梧桐树下一边不紧不慢地散步,一边微笑着跟沈放说道:
“沈哥在忙吗?”
“嗯,什么事?”
“没事还不能打电话了?沈哥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怎么样?”
“我晚上有事,改天吧。”
王晓听了,做出遗憾的样子,道:“哦,那就算了,我本来想给沈哥讲点有意思的事情呢,这样的话,那就算了。看来沈哥对苏沫也不是真的上心。”
沈放听见苏沫的名字,知道王晓这是又要耍小聪明呢,不过也无妨,便道:“是吗?那可得我请你吃饭,就晚上吧。”
约好了沈放,王晓踩着一片片干枯掉的梧桐叶,跟个小孩似的,一步一跳,看上去很是欢快,是呢,“潜规则”
吗?那就“潜”
得高级一点好了。
反正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不如凑凑热闹给自己捞点好处,顺便,也不让她们过舒坦。
晚上,王晓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的沈放,没有直接讲苏沫的事情,反而将上午面试时候遇到的事情跟沈放讲了,问着:“沈大哥,你说这世道能不能再坏一点?”
沈放淡淡道:“你这才见了多少,真想找工作,我可以给你提供个。”
“是吗?那可谢谢沈大哥了,看来我今晚上是必须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放倒也不是真的那么渴望知道关于苏沫的什么,他只是还好奇着,那些缺失彼此的岁月里,她在忙些什么。
王晓看着将沈放胃口掉得差不多,便道:
“这些事,连秦扬都不知道。苏沫刚认识秦扬那会装得跟个处女似的,我就老看不惯了。她之前跟别的男人好过,上过床,还做过胎,我陪她去的医院。”
简短几句话,沈放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冷笑,果然,那些美好早就支离破碎,撒了一地,沾染上洗不掉的尘埃。
王晓很满意自己话语的效果,她知道什么才是女人致命的污点,突然王晓就想,若是将这些话对秦扬也说一遍,那会如何?
而此刻,苏沫安静地陪着江宁,那些恶意中伤,她怎会想到。
王晓讲出了那段被苏沫刻意尘封的苦恋。
刚入大学时候还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被年长的师兄欺骗去感情。岁月过后只是别人口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王晓不会讲苏沫那时候多可怜,只是说着她当时多轻浮,别人一勾手指头,她便迫不及待地上了床,然后战战兢兢地要王晓陪着去买早孕试纸,要她陪着自己去堕胎。
王晓说出这些刻薄话后觉得很畅快,是呢,已经厌烦够了,为什么要和这些货色混迹在一起。她从小一直是班里第一名,但是来到这个城市念大学之后,那些小时候的骄傲慢慢就变了。她家境平平,不会唱不会跳,不会打扮不会卖弄,越来越平凡起来。除了仍旧拿些奖学金,没人会留意到她的存在。更让她不愉快的是身边的苏沫和江宁,她们性格开朗,也会和男孩打交道,一起的时候,吸引别人目光的总是她们两个。江宁靠一张脸勾引了颇有名望的老师,苏沫,苏沫算什么,学业上马马虎虎,样貌也就是那样,还老装出慈善心肠,关心这个关心那个,假惺惺看着恶心。
可就是她们这种人,都比她早获得了幸福,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