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零落。
容清棠踏着夜色往回走,不多时便看见柔蓝和绿沈正等在她的寮房外。
“怎么了?”
她问。
柔蓝动了动唇没开口,绿沈则立马急道:“姑娘,那人绝对居心不良!”
一道赏月品茶便罢了,竟还把人留着聊到这么晚,怎么看都不正常。
容清棠下意识回身看了看隐没在夜色中的那座凉亭,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正色提醒道:“他是当朝天子,不可胡言冒犯。”
柔蓝与绿沈俱是一惊。
绿沈的声音虽小了些,却还是说:“那岂不更显得他别有用心?”
当皇帝的没事住到寺里来干什么?还专挑姑娘和离前后,怎么看都是有所图的。
之前谢闻锦也是这样,先想尽办法接近姑娘,讨姑娘欢心,最后伤了姑娘的人也是他。
容清棠摇了摇头,温声道:“今夜我们单独相处只是为了谈一桩正事。”
“我不能与你们言明太多,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会与他成婚。”
这下别说是绿沈,就连柔蓝都没法儿再静下心来,她拦住冲动的绿沈,问:“姑娘要进宫吗?”
容清棠微微颔首,“若无意外,应该是。”
柔蓝本就不觉得姑娘和离后需要委屈自己孤独终老,可她也知道,姑娘并不是才见过几面就会冲动与人成婚的性子。
其中的原因姑娘不说,柔蓝也不会多问。
但皇宫比之王府,似乎除了更富丽堂皇一
些,实在说不上还有哪里更好。
规矩更多,人心更复杂,虽宽敞却也可能会更冷清,待着恐怕更不开心。
柔蓝担忧地问:“若进宫为嫔妃,姑娘岂不是很可能会被卷入后宫那些污七八糟的勾心斗角里?”
容清棠语气自然道:“后宫里现在还没有嫔妃,即便以后有了,若她们朝我使那些腌臜手段,我应也可以应对。”
而且以卫时舟的秉性,既然是他主动与容清棠约定让她暂为皇后,到时应也不会坐视不理。
即便容清棠和父亲都看错了人,到时她也有法子自保脱身,不会让自己深陷困局。
见姑娘已经决定下来,柔蓝只好转而问:“那……那位有说会给您什么位分吗?”
既然是出于某些原因提前商议好了才让姑娘入宫,这些应该也已经谈及过了?
若位分偏低,柔蓝担心到时姑娘的处境恐怕还比不上在王府时。
谢闻锦虽待姑娘冷漠疏远,但王妃让姑娘执掌中馈后,府内还是没有人敢慢待了姑娘。
容清棠说道:“他让我当皇后。”
柔蓝:?!
这个位置的分量太重,柔蓝猜测今晚姑娘与那位商议的内容应也兹事体大。
“那待入了宫,我就继续在姑娘身边做宫女,守着姑娘。”
柔蓝说。
难得安静了一会儿的绿沈这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那我和群青,是不是得……”
他欲言又止,满脸愁绪地看了柔蓝一眼,又立马转身跑去暗处找
他哥了。
若要进宫,柔蓝可以做宫女,但他和他哥群青是不是就只能做太监了?
柔蓝被他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但容清棠大概能猜出绿沈是想到哪儿去了,哭笑不得道:“让他别乱想。我不会一直待在宫里,等事情结束就能离开。”
容清棠又嘱咐了几句,才回到屋内休息。
和离之事已经尘埃落定,即便又与卫时舟商定了另一件大事,容清棠的心神也松快了不少,一夜好眠。
翌日晨起之前,容清棠还少见地多懒眠了一会儿。
待柔蓝进屋帮她整理仪容时,容清棠才知道谢闻锦找来了,正在寺外等着想见她。
“他何时来的?”
容清棠问。
前世谢闻锦不曾来云山寺找她。
柔蓝:“听群青说他昨晚便来了,但只是沉默着在寺外站了一夜,今晨才让他身边的小厮寻来,说是有话想跟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