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席哼了一声,似乎不大赞同对方说的话。
他家里虽然住在村子里,但是听说祖上是士族大家,后来到了他爷爷这里落魄了,这才被迫回到了乡下来。
他们家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也倾尽所有的在供他努力读书。他是奔着一鸣惊人,重振家族的梦想参加科举的。
本以为被夫子压着锋芒学了这么多年,今年下场他终于可以一展手脚的时候,偏偏上面还有一个更加稳的顾广峎。
在大家都在关注顾广峎的第一时,只有谢瑱察觉到了陶晴河的不对劲。他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对方肩膀,然后轻声的安慰了对方两句。
“没事的,后面还有四场考试呢,以你的学问水平应该不是问题。你不要太紧张了,考试太紧张,也会影响挥的。”
陶晴河闻言愣愣的看着谢瑱,他没有想到第一个来安慰他的会是谢瑱。正当他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
“什么?没有我?怎么可能?你让开,我要亲自上前看看。”
说话的人是薛二郎,他家夫子跟他说过了,他已经把该学的都学了。这一次他下场参加考试,只要把自己的心态摆好了,想要考过县试府试很容易的。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次直接过了县试正试,就不用继续参加后面的考试了。
结果现在同窗告诉他,正试的红榜上没有他,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觉得一定是对方看漏了。
他用力地把同窗推开后,就一脸气势汹汹的往里面挤。然后等到他好不容易挤进去,不等他在红榜上寻找到自己的名字,就率先看到了在第八名的谢瑱。
这下子他更加不可置信了,他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那个真的是谢瑱之后,薛二郎的表情一下子就裂开了。
他难以想象的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考中了,他……他不就读一年的书吗?一个人……怎么可能只读一年书,就能够,能够……”
不等他这边继续喃喃,他身后一个考生就不耐烦了。
对方一边推他一边喊道:“你要是不看了,能不能稍微让一让,后面的人还没有看呢。”
薛二郎闻言猛然回过神来,然后抬起头在榜上寻找起来。他来来回回前前后后看了三遍,三遍都没有看到他自己的名字。
这下子他更加慌了,他下意识拉住旁边一个人,就想要让对方帮忙找一找他的名字。
结果被他拉住的人与他根本不熟,也不惯着他,登时就一脸不耐烦的对他说道:“你没有长眼睛啊,有没有名字不会自己看?上面总共也就十五个人,这个有什么难找的吗?”
被薛二郎挡住的人里,有个人应声附和道:“就是,没有就是没有考上,你看完了就赶紧出来,别耽搁别人看榜行吗?”
确定了榜上真的没有自己,并且谢瑱还考了第八名之后,薛二郎一脸茫然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谢瑱。
谢瑱正在安慰陶晴河呢,结果就见薛二郎突然朝着他冲来,一脸质问犯人似的质问他道:“你,你是不是作弊了?”
他们正站在看红榜的地方,周围都是过来看榜的人。几乎是在薛二郎开口的一瞬间,周围听到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虽然他们县今年参加县试的人很少,但是再少也不可能每个人都上榜。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注定有很多人要落榜。
此时听到一个人质问另一个人作弊,大多数听到这话的人不问是真是假,都是希望说话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因为只要那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通过县试的名额就能够多一个,说不定就刚好有他们落榜中的一个呢。
所以一群人立刻纷纷朝着这边聚拢过来,一个个或是好奇,或是探究的盯着被质问的谢瑱。
谢瑱闻言却一点也不慌乱,反而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薛二郎。“薛二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此时的薛二郎满脑子都是不可能,根本就没了平日里的理智可言了。尤其是看到好多人都看了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有了底气。
他一脸信心满满的对着周围众人说道:“我没有说谎,他之前就是个山里的猎户,猎户你们懂吗?就是天天打猎的一个粗人。他以前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也就……也就从去年的时候才开始读书的。一个大字不识的粗人,怎么可能只读了一年就能通过县试?我们这些读书读了这么多年的人,都没有办法榜上有名,他一个粗人又凭什么能上榜?他肯定作弊了,肯定作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