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
慢慢的,笑意不再,她的眼眸黑暗像是再没有光能渗透进去,她启唇,呢喃细语,嗓音极轻“厉肆臣,我也是会难过的。”
话落,画面突变。
她依然站在餐桌旁,可餐桌上的烛光灭了,那束鲜艳欲滴的玫瑰开始一瓣瓣地往下掉落枯败的花瓣。
就连她身上那朵罂粟花刺青也跟着凋零。
烛灭,花败,人也寂。
“我们离婚,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要你。”
她说。
他伸手试图抓住她,双腿却被拦住,一低头,是一个小女孩儿抓着他,掀起和她如出一辙的眼睛,软软地说“你害了我妈妈,也害了我”
心脏蓦地重重蜷缩,像是有无形的手攥着撕扯着,说不出的剧痛继而蔓延。
他呼吸艰难。
随即,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离开。
决绝的,再不曾回头。
独留他一人在原地,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再不见亮光,再没有救赎。
“温池”
厉肆臣猛地睁开了眼。
触目所及,是一片白,淡淡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鼻端残留的只属于她的玫瑰香像是错觉。
“温池”
薄唇干燥,他艰涩溢出的嗓音嘶哑到无法形容。
没有回应。
没有她。
他的右手还僵硬地伸在半空,像是在试图抓住她。
手收回,他撑着床就要起来,不料一动,痛感又从手腕蔓延,勉强低眸,他才后知后觉地现自己的手腕缠了纱布。
脑海中,昏迷之前的种种涌出,剪刀刺入血肉的感觉似乎到现在还格外清晰,就像还在经历着。
他阖了阖眼。
再次试图坐起
来,不料伤口扯动,胸膛瞬间不受控地剧烈起伏,每起伏一下,都带来难以言喻的痛感,猛烈地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只几秒,涔涔冷汗布满他额头。
呼吸间,伤口愈得疼。
薄唇紧抿成线,他不管不顾地猛地坐了起来。
“唔。”
一声闷哼。
“厉总”
周秘书进来时冷不丁撞见这一幕,一颗心直接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一个箭步冲上前。
“您醒了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医生来。”
小心翼翼的,他给他背后放上枕头,见他毫无血色的薄唇似要干裂,他又倒水,“厉总,先喝口水吧。”
厉肆臣没接,而是掀开被子要下床。
周秘书急急阻止“厉总,您要做什么”
话落,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您还要去找太太吗”
话落,沉默蔓延。
一下安静的病房里,唯有厉肆臣的呼吸声分明,每一下都又沉又重。
“温池”
明知是什么样的答案,他却仍忍不住问,明知故问带着一丝期待,“她在哪”
周秘书张了张嘴。
“厉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