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吧。」
「……好,我說。」
溫朝聞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多少有苦澀,而且說出口的話也和草稿里的不知不覺發生了偏離:「其實沒什麼,就是最近一段時間忽然覺得,我們離婚這件事,其實我是過錯方,我挺對不住你的。」
「聞哥,你……」
鹿鳴怔楞在原地,顯然沒想到溫朝聞有朝一日竟有給自己道歉的時候。
在他的印象中。
溫朝聞可是非常高傲的,他幾乎從不低頭。
鹿鳴其實一直覺得這輩子他也許都等不到溫朝聞的道歉了。
可沒想到,這聲對不住忽如其來。
就這麼發生了。
但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激動,比起下午文文所說的話帶來的強烈情緒波動,這聲對不住可能帶來的就是片刻怔楞罷了。
頂多也就三秒鐘。
三秒鐘後,鹿鳴便釋然道:「事情都過去了,再說什麼誰對誰錯也沒什麼意義。接下來都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溫朝聞卻說:「可是你不覺得我很虧欠你嗎?我後來思前想後,覺得離婚協議給你的補償還是太少了。你陪我這麼多年,我事業上的進步絕對有你不可磨滅的一份功勞。我現在打算把正在住的這套別墅賣掉,等賣出去以後,分你一半吧。」
鹿鳴感到驚訝:「賣掉別墅做什麼?當初你不是說好不容易才搬過去,而且裝修也是你特別喜歡的風格嗎?」
溫朝聞又是苦笑:「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別墅,太空蕩了。」
空蕩是一方面,裡面充斥著與鹿鳴的各種回憶又是另一方面。
這段生不如死的時間裡,溫朝聞第一次知道原來回憶也這麼的傷人。他以前結婚的時候,從沒有想過這段婚姻可能會對自己帶來痛苦與傷心。
因為他想。
他才是這段婚姻的掌控者。
只要厭煩了,不需要了,離婚就是。
離了婚他還是溫朝聞。
還是那個被人群所追捧的影帝。
但真正的離開以後他才意識到,原來並不是這樣的。
七年的婚姻。
人生能有幾個七年?
他就仿佛從身體上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塊兒肉一般,傷口至今還鮮血淋漓。而溫朝聞也不得不承認的是,那日鹿鳴和季明森的領證,是在他傷口上撒了鹽。
他躲在房間裡痛苦了許久。
所有親人和朋友都無法拯救他。
直到後來還是和白樹的吵架,白樹將他罵醒:「你真以為這倆是情人啊,我偷聽過他們對話,八成是協議婚姻,故意氣你的!」
溫朝聞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麼?
可仔細一想,也非常的合理,不是嗎?
相處了七年。
他非常了解鹿鳴。
鹿鳴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也是一個道德感非常高的人。他也許會在沒領離婚證前和別人在一起,喜歡上別人,但鹿鳴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