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绿鸣在那边道:“苞谷,我完了,我要么给人家赔钱,要么就要坐牢了。”
宋青谷说:“你在哪儿,等着我,我马上到。”
等到宋青谷打了车赶到类思小学门口时,一眼就看到苗绿鸣正在与一个小个子男子正在争执。
那男人抓着苗绿鸣的前襟,一手指着他的脸,对他吼着什么,一口道地的n城土话,说得又急又快,刀削土豆般蹦嘎蹦嘎的,宋青谷听得不太清楚。
宋青谷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先把那小个子男人的手从苗绿鸣胸前扯开。
“有话好说,这位先生。”
男人回过头来,哈呸先吐一口痰,很不客气地冲苞谷问:“你是哪根葱?”
宋青谷说:“我不是葱,我姓宋。”
小个子男人说:“姓宋的我就认得一个宋美龄。你啊是的啊?”
宋青谷笑说:“我不是。您眼拙了,我是一个大老爷们儿。”
手上可一点儿也没松了劲,各开那男人不断要挥上前的手。
男人说:“我管你是哪一个,我跟他说话关你什么事?”
宋青谷说:“说话就说话,动手就不必了。慢慢说,什么事儿?”
男人恶形恶状地指了苗绿鸣:“他把我家儿子弄没有啦,我找他赔!”
苗绿鸣这会才顺过一口气来:“吴昀爸爸,这事儿,我是有责任。但是,实在是因为吴昀同学这两天在班上闹得太厉害了,什么作业也不肯做,马上快单元考了,我才留他下来补一补课的”
男人插嘴道:“补课也不能把人给补没得了沙?”
苗绿鸣说:“不是,您听我说,我让他回家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半的。”
“那现在我儿子不见了是真的哎!我一个儿子养大了好容易的啊?”
男人说。
苗绿鸣吱唔:“我帮您去找。一定会找到他的。”
宋青谷也说:“多半是小孩子自己跑出去玩去了。”
男人竖起眉毛:“那我不管,我把小孩交给学校交给老师,现在不见了,我自然要问老师要!”
苗绿鸣说:“我真没有恶意的,孩子的成绩实在是差,没有一门功课及格的,我”
男人说:“及不及格那也是儿子。有多少人想儿子都没有呢。”
苗绿鸣赶紧说:“我去找,我去找。”
宋青谷听不下去了:“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平时不管孩子学习,老师好心给补课还不领情,小孩儿出了校门监护权就是父母的,还有,伤害人民教师犯法的,你懂不懂法?”
男人说:“我不懂法,我就是一个文盲,你赔我儿子啊。”
宋青谷说:“文盲不可怕,法盲就比较可怕,文盲加法盲更加可怕。”
男人说:“你算老几?”
宋青谷:“我在家排行老大。”
“你是家里的老大,又不是我老大,你想干嘛?”
“不干嘛,我就是一个打抱不平的。”
男人道:“管你屁事。”
宋青谷呲了牙笑:“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我们!”
他话里虽透着玩笑,气势却足,人高马大,雄赳赳的,怪吓人。
小个子男人气短了两分:“反正我得要回儿子。”
“你站在这里儿子会回来吗?分头找去呗!”
男人也醒悟过来,“那,你们往东我往西。我跟你们讲,找不着我还是要找你要人的。”
宋青谷回过头看苗绿鸣,他那一张脸刹白,宋青谷说:“别怕,他还能吃了咱们。”
苗绿鸣摇摇头:“你不明白的。学校规定放学时间是五点,如果我五点放他走他去哪儿的确不与我相干,可是,我是六点半才放他走的,这就比较严重了。万一有什么事,我是有责任的。”
宋青谷揽住他的肩:“我们去找他。他一个小猴子还能翻出大在去?”
苗绿鸣以手遮眼:“就怕被坏人带走了。要是那样,我真得坐牢了。”
宋青谷说:“不怕不怕。”
苗绿鸣声音都在抖:“你不明白的,现在的孩子,个个都精贵得很。掉半颗牙都向学校要五十万的赔偿的。现在真要丢了孩子,我得赔五百万,要不就要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