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情况也平稳了。
宋青谷回来以后,被苗绿鸣好好嘲笑了一番,学着他的口吻说:"
啊,我真怕那大炉子。不要烧我不要烧我。"
被宋青谷抓着狠狠修理了一番。
苗绿鸣找了个空,对宋青谷说:"
苞谷,那个,房产证的事,你有空还是把那名字改过来吧。本来就是你买的房子。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会记一辈子。可是,还是改过来比较好些。"
宋青谷听着,想一想,笑着说:"
行吧。有空我去。"
宋青谷心里五味翻腾,千头万绪。
在打扫卫生时,他无意间看到过一个本子,那是苗绿鸣用来记账的,上面清清楚楚一笔一笔的花费,精细准确。
这个小犹太,宋青谷想,温吞吞,万事不介怀,小小的心,似乎可以包容一切,却不料,在这场爱的纠缠里,他是这样的一个随时准备撤离的姿态。
宋青谷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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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暑假了。
小犹太苗绿鸣轻闲下来。他回了趟家。
妈妈说,自己大学时的一位老同学前些日子回苏州老家来玩儿,说是她现在在南京市教研室做了调研员。妈妈说,要苗绿鸣以后在工作上多多请教人家。
妈妈又说,已经托了人家阿姨,留心看看有没有文静的知书达理的女孩子,给苗绿鸣介绍一下。
苗绿鸣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表示自己还年青,用不着这么早把这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妈妈笑着说:"
哪那么容易马上就能碰上合适的人呢,不过提前请人家留心一下。一两年没个人选也是有可能的。现在男女比例失调得厉害。再说,就算真认识了,还得谈上两年呢。"
妈妈的一番话说得苗绿鸣心里七上八下的,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他怎么办?他还真想不出来。
正面的冲突是不会的吧,他苗绿鸣没那个胆子。从小,他就是个听话温和的孩子,从不敢顶撞违逆妈妈。况且,妈妈是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瞒得了一辈子?怎么能够敷衍周全?
苗绿鸣头痛起来。
家里是呆不住了。只得推说学校马上有青年教师培训任务,卷起行李,逃也似地回了南京。
一着急,上火了,苗绿鸣的牙痛起来,痛到脸都肿起多高,窄窄的小脸变得圆乎乎的。
宋青谷起先边笑着边给他拿药,在他脸上捏一捏,苗绿鸣便痛叫起来。看看情形不对,拉着他去了牙科医院。
原来是长智齿了,牙出不来,胀得痛。医生在苗绿鸣的牙床上划了一刀,说是帮助牙齿长出来。把苗绿鸣痛了个死去活来。这牙医真是一种比洁癖还可怕的存在。
宋青谷挺心痛,却也束手无策,只能每夜将几条毛巾放在冰箱里冰了,轮流给他敷在脸颊上。
白天在医院里,苗绿鸣凄惨的叫声实在是把宋青谷吓了好大的一跳。半夜居然做了个恶梦,弹簧似地从床上坐起来,转身去摸一摸苗绿鸣的脸。
苗绿鸣临睡前吃了两种止痛片,这会儿睡得沉了,蜷成吓米状,气息均匀。
宋青谷用手指在他额上轻轻一弹,低声说:"
叫你个犹太吓我!"
这牙痛一拖就是好多天,宋青谷说:"
真是,这么大了怎么还长牙呢?"
苗绿鸣哼哼着说:"
是智齿啊。哎哟。标志着一个人真正成年了。你没长过吗?哎哟。"
宋青谷想一想说:"
我也忘了。也许我长的时候情况没有这么严重,也没有人告诉过我。说起来,我是懵懵懂懂就长了这么大的。第一次遗精的时候,吓得我,以为得了绝症了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