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娥拗不过,只好起身带着孩子回家。
临走的时候谢颜转身冲着庄婉道:“庄秀才,明日你去镇上抓药,我刚好也要上街,要不要一起同行,到时候让我娘过来照顾虞婆婆,我们就可以安心出门了。”
庄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惠民药店开门早,我要会早一些去,你若是想早上出门便一道走吧。”
说完看着一旁的谢元谷抱着大毛眼巴巴地看着她,眼神也柔和下来:“若是喜欢,便抱去养吧。”
床上的虞婆也笑道:“你们家刚建成,带着大毛去,也能给宅院热闹热闹,多点生气。”
谢元谷一听开心得不行,抱着大毛冲着庄婉和虞婆弯腰行了个礼道:“谢谢虞婆婆,谢谢秀才姐姐,晚上我带大毛回家,白天再带着着大毛回来见大毛的娘亲,谷儿可以陪虞婆婆说话逗解闷。”
大家见他乖巧可爱,原本沉闷的气氛也一下子被冲破,曹娥母子三人就在一片其乐融融中出了庄家的院子,趁着夜色回家去了。
因为的被褥还没有买,晚上三人一起挤在曹娥房中的土炕上。
天气不算特别冷,炕也还没开始烧,不过土炕硬邦邦的,睡得着实不怎么舒服,曹娥和谢元谷倒还好,谢颜一向就不喜欢硬床板,一大早起来睡得腰酸背痛的,心想着今日上街一定要多买一床被褥,不然还不如继续睡稻草床。
曹娥早就起床,熬了粥端着小罐子就往庄家去。
谢颜洗漱完后喝了粥,冲着谢元谷道:“谷儿现在想去街上么?”
谢元谷猛地一抬头,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自家阿姐:“想去!”
“那快些喝完粥我们去找秀才姐姐一起去镇上。”
原本还有些墨迹的谢元谷三两下就把一碗粥给干完了,拿着袖子擦了擦嘴边的饭粒道:“阿姐,谷儿吃完了,咱们去找秀才姐姐吧。”
谢颜看着自己还没有吃两口的粥,有些不哭笑不得地道:“娘刚端粥过去,秀才姐姐也是好吃了饭才出门,你急什么。”
“嘻嘻~阿姐,我们去秀才姐姐家里等她吧。”
在谢元谷的催促下,谢颜也只得加快了进食的度,匆忙把两个碗给洗了,这才带着谢元谷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用绳子将大门给绑上,一边冲着谢元谷道:“谷儿,一会儿到了街上,姐姐要是不记得买锁头,你要记得提醒一声,若是没有锁,到时候你外祖母会趁着咱们不在家进屋子把咱家的东西都给搬空了。”
谢元谷吓了一跳,忙道:“阿姐,谷儿会记得的,不要让外祖母和表哥表姐来咱家,我不喜欢他们。”
“嗯,不给他们进屋。”
去到庄家的时候,庄婉果然还在喝粥,见到她们姐弟二人到来,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谢颜看着她坐在那里,腰背挺直,一如她整个人的气质,就连吃饭喝粥也是这般端正优雅,小口地进食,无声地细嚼着口中的食物,不急不躁,整个环境和时间仿佛都因为她的动作而被固定住了一样,安静而缓慢。
而屋里,虞婆和曹娥在小声地说这话,时不时出轻笑声,尤为温馨。
在谢颜的记忆中,自被赶回曹家后,曹娥几乎没有这般放松地跟人这般交流过,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笑,而虞婆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没有昨日的那么虚弱,看来是恢复了不少。
庄婉吃完饭,开始收拾近日来抄写的一些书籍,再一本本装入箧笥中,背在背上,这箧笥和谢颜背着的小背篓相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古代箧笥通常是用来装文书或衣物,如今很多读书人行走外边,多用这些箧笥装置行囊方便行走。
谢颜看着她方才装进去的那些书籍,忍不住调侃道:“是《大小姐的闺中密事》吗?”
庄婉手中的动作一滞,稍瞬之后语气又变得一如既往地平淡:“还有其他话本。”
谢颜看着她耳根处的一抹粉色,这才不拿这个打她了,但看着那一本本手抄的话本,忍不住思绪乱飞,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印刷技术展到了什么程度,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字难道不能用一个模子给印出来么,一本一本抄,得多麻烦呀?”
庄婉有些意外地望了她一眼才回道:“如今能印出来的都是四书五经等流通较广的书籍,得事先做好一整版的凹凸字,刷上油墨方可印上一页,印多了,这字迹就会变得模糊,这些话本看得人不多,没人愿意花这个钱去刻模板。”
谢颜一听便知道这个时候活字印刷的技术还没出来,最多只是达到雕版印刷的阶段,而且还只是小范围内实用而已,她倒是有心拿这个去拓展财之道,但活字印刷是一个体量很大的工程,要么是有钱的富人开,要么是整个国家推动,如今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姑,连一家子的吃饭问题都还没有办法解决,更谈不上有这个实力去着手这样大体量的事情。
突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隔壁邻居就是个七十多岁的老爷爷,曾经是乡里小学的老教师,家里有一台古老的简式油印机,据他所说,在□□十年代的乡村学校,都是靠这个油印机来给学生印刷试卷,老爷爷有时候印刷东西还叫她过去帮翻页,因此谢颜也大抵研究过这个东西,知道其构造,但不知道自己动手做起来难不难。
如此想着,心里便有了打算,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谢颜暗暗将这个念头压下来,转换话题道:“这些话本抄起来定是没有写的挣得钱多,为何不自己写呢,再由别人来誉抄岂不更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