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嫁妆里那么多绫罗绸缎,她想着自己十辈子也穿不完。
还与江婶子商量,是不是可以拿一些出去卖。
若是新衣穿一次便不能再穿,十箱也就不算多了。
高嬷嬷又与她讲授用餐礼仪。
……雪娘只觉头痛,比她在马场给难产的母马接生还要麻烦。
她拿了个小本子,把高嬷嬷讲的,一条条记录下来。
高嬷嬷看了她一笔字,又叹一口气。
令她每日练习走路,行礼,说话之外,再练五十张大字。
又挑了些女子适合的书籍与她诵读抄写。
闺阁女子虽然不一定要才华出众,基本的诗词歌赋以及鉴赏能力还是要的。
尤其一笔字,写得端正不见得加分,若写得难看就减分了。
……
高嬷嬷虽喜欢雪娘率真性情,却很头痛。
这学生犹如一张白纸,哪儿哪儿都要重新学起。
偏偏柳夫人给她开的是个成班。
要求洛二公子回府时,雪娘在京城贵女圈里,有立足之地。
兵部给洛子清下的任职令,只给了半年的休沐期。
十月初无论如何他都要回来,否则算违反军令。
也就是说,雪娘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获取京城名门闺秀们的认可。
高嬷嬷心内直呼上当。
早知道在自己小庄园里种花晒太阳,不舒坦吗?
直到偶尔一次,她暗暗地与柳夫人抱怨。
柳夫人向她吹嘘雪娘的骑术,给雪娘也给侯府撑面子。
高嬷嬷眼睛一亮,雪娘若是擅骑术,可以学打马球啊!
京城贵女,春夏秋有无数场马球会,是女子交际,相看郎君的绝佳场所。
只是深宅大院里娇养的女子,擅长此道的并不多。
若有哪位女娘子,马术精湛,擅长击球,那绝对会成为京城贵门炙手可热的娇客!
谁不希望自己的马球队能多赢几次啊!
赢了不但脸上有光,那些俏郎君们都会多飞几个眼风过来!
柳夫人一想,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与其教雪娘诗词歌赋,礼仪宴客,不如教她打马球!
京郊西岭马场,绿草如茵,风景如画。
这里是京城高门淑女们练习骑射打马球的专用场地。
若是没有侯府的面子,普通百姓连马场的门都叩不开。
雪娘拿着柳夫人的帖子,到马场选了一匹黑色的乌蹄马。
这种马来自北疆,雪娘熟知它们的性情,看着桀骜不驯,难以驯服。
但是只要与它们混熟了,便格外温顺听话。
上了草原,跑起来四蹄腾空,犹如腾云驾雾一般。
马夫见雪娘选了乌蹄马,有些惊讶,犹豫着劝道:
“二奶奶不如换一匹,这乌蹄马可不好驯服,别摔着您……”
雪娘笑一笑,马夫呆了,低下头不敢看她。
江嬷嬷跟着,给了他一块银锞子,笑着说:
“麻烦您,拿些它爱吃的料来。”
马夫乐颠颠地去提了一袋麦子来。
雪娘抓了一把,捧在手心,马儿呼哧呼哧地吃了。
大舌头还卷了卷,舔雪娘手心,痒痒地,雪娘乐得咯咯笑。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她心里突然一阵酸楚。
一年前,她还在马场,与广平哥哥驰马奔腾,哪想到没几日便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