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下了马,见驿站内有一人穿着深灰色的长袍,坐在竹椅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哼着小曲。那竹椅下,还摆着一个紫砂茶壶。
伏波作了个揖,说道:“大人,小的急着赶路,错过了宿头,可否在贵处借住一宿?”
那人起了身,走出院门,见伏波牵着高头大马,仪表堂堂,便说道:“你若是找地头住宿,往前走十多里,便有客栈。你若是想要在此处住宿,今日倒是有空房,那费用可得贵不少。”
伏波说道:“奔行了一日,人困马乏,就在贵处歇了,银子好说。”
那人见伏波不计较银子,便引着他将马栓到马厩里,又安排了一间客房,问他要吃点什么。
伏波点了几个好菜,又要了两大壶酒,唤上那人上桌一起吃。
那人自是极为乐意,笑呵呵的坐在木桌一侧,大口吃菜,大碗喝酒,也不跟伏波见外。
闲谈之中,伏波得知这人名叫马成,乃驿站的驿吏,但凡有人在这驿站歇脚、住宿,皆由他安排。
几杯酒下肚,这马成便胡吹海吹起来,哪一日知府大人喝过他亲手泡的茶,哪一日接待过返乡的一品大员,喷着满嘴的酒气,说得唾沫横飞。
伏波见他喝得差不多了,便问道:“除了文官在这里落脚,怕是没有武将在此处住过吧?”
“哎,这便是你不懂了,武将不在我这里住,还能去何处?那些客栈,鱼目混珠,文官也好,武将也罢,哪个看得上?”
马成迷迷糊糊的说道。
“文官下乡视察,在此处歇脚情有可原,那武将来这里作什么?难不成有盗匪抓?”
伏波不解的问道。
“怎么没有?即便本地没有,那隔壁的苍州,多的是匪寇。”
马成又喝了一大口,说道。
“苍州的匪寇,轮得上藩州的官兵去抓?”
伏波满脸迷惑的样子问道。
“小哥,你所知太少了。那匪寇是活的,各地窜来窜去,四处作案。若是在藩州犯了事,藩州的官兵当然要去捉人。”
马成说完,夹着一块肥肉,往嘴里送去。
“近日可有藩州的官兵前去苍州抓人?”
伏波一边给他满上,一边问道。
“今年还没有,去年倒是有两批。”
马成说道。
“哦?那是何时的事?”
伏波问道。
“一批是去年十月,说是顺字营的官兵,回来时说是所获颇丰。那为头的留着大胡子,左耳根有颗黑痣,叫什么来着?你瞧我这记性!”
马成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道:“还有一批在上半年,五月还是六月?唉,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的只是好奇,来来来,我与马大人再干一碗!”
伏波端着酒碗,对马成说道。
两人又推杯换盏一番,那马成踉踉跄跄的起了身,回去歇息去了,伏波也回了客房。
他心想,去年十月,有顺字营的官兵在此地住过,为头的留着大胡子,左耳根有颗黑痣,回程时还说什么所获颇丰,恐怕这些人,便是害母之人。
想到此处,伏波倒头便睡,第二日一大早,他结清了费用,翻身上了高头大马,问明顺字营的所在地,直奔藩州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