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转头看他:“不会再婚了,我只想和你一起。”
过了一会儿,“手术会去做的。”
“什么时候去,我陪你?”
苏雪青笑看着他,有点戏谑的味道。
高毅不太好意思:“不用,我自己去吧。”
“难为情?”
“……本来不想给你添麻烦,是我太没用了。”
苏雪青将手搭在他肩上:“别这么说,都会好的。”
高毅抓过他的手,感激地:“谢谢。”
苏雪青的安慰,让他心里好受了一些。
昨晚他和余曼丽终于将两人离婚的决定和女儿说了,是想问女儿以后想和谁一起生活。然而高雅歌一听便大哭起来,只喊着“不要不要”
,哭了半宿。名存实亡的夫妻没什么可说的,相对而坐,各自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愁苦。
他很担心余曼丽为了让女儿偏向她,就在女儿面前贬损辱骂他,让女儿恨他。也怕因为女儿更倾向她,让自己失去抚养权。
越是临近开庭的日子,他越是不得不回那个气氛日益紧张的家,他得让高雅歌在他眼皮底下。
春暖花开的日子,他们的离婚官司正式开庭了。
关于两人感情破裂的事实很快得到了认可。财产的分割也很快达成了一致,尽管律师建议高毅争取房产,以便更有力地争取孩子的抚养权。高毅因为内心的愧疚和亏欠,主动放弃了房子和存款,只要了车。
然而余曼丽并不因为他在财产方面的退让,而在女儿的抚养权争夺上手软。
至于女儿的抚养权归属,两边律师法庭上唇枪舌战,两个当事人法庭下大打出手。几场官司下来,高毅的外套被余曼丽撕烂两件。
第59章
七月盛夏,法院前的空旷的大理石地面被晒成铁板,热气腾腾地把每个路过的人炙烤一遍。
最后一次开庭,高毅车上除了律师,还有高雅歌。
她的抚养权是这场官司最大的矛盾和焦点,作为已经能够准确表达自己偏向的儿童,她的意见也会对判决产生影响,所以她也被要求出庭。
律师从包里摸了一块巧克力递给后座的高雅歌,还不忘扭着脸叮嘱她:“待会儿有人问你想和谁生活时,你一定要说爸爸。
“你爸爸很爱你的,为了以后能和你一起生活,还专门去做了绝育手术。除了你,他以后都不会有别的孩子了,待会儿你一定要选他。”
“老师,你别和她说这些了。”
高毅出言阻止。
律师将巧克力塞给高雅歌,对高毅说:“十岁孩子的意愿很重要,一定得让她说想和你在一起。”
为了这个目的,律师让高毅提前一天从家里把女儿带走了,在出庭前的时间,让他们父女一直在一起。孩子毕竟容易受到影响,选择往往只是一念之间。
“她会的。”
高毅说,又转头对女儿说,“丫头,你累了就睡会儿,到了地方我再叫你。”
高雅歌不哭也不闹,默默低着头。在高温中,巧克力有些软了,被她逐渐收紧的力气捏得变了形。
高毅从内视镜里看着女儿。下半年十一岁了,已经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但也是这些日子,才在女儿脸上渐渐看到一些所谓大孩子的成熟模样。
高毅很愧疚,也知道她这些日子很煎熬,自己又何尝不是。
打官司的这半年,他从内到外都已经被耗得精疲力尽,更何况一个孩子。最开始女儿也哭也闹,听不得他们要离婚的话,后来慢慢不会哭了,只是沉默,像是灵魂被抽干了一样。
他知道家庭的破裂对孩子伤害很大,担心女儿以后不能好好成长。苏雪青劝他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带孩子去做做心理疏导。也让他不用那么担忧,人的成长总是会遇到一些挫折的,别小看了孩子的自愈能力。这世上很多单亲家庭的孩子,包括他的侄子苏昱童,最后也都还是好好的。
幸好还有苏雪青。
说起来苏雪青只是最开始给他找了个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后面一次次开庭都是他自己来的。但无论他遇到什么问题,苏雪青都能三言两语解开他的痛苦。
苏雪青并没有掺和进他这些事,他也不愿把他搅和进来,但他知道对方一直在身后默默注视着他,也在默默等待着。那目光便是一种支持,那目光也让他能够在精疲力尽时仍然站起来,面对他生活里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