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小心翼翼,轻推闺房之门,轻松进入。皓月当空,为黑夜掌起灯火,房中映出黑影,正慢慢向床榻移动。
忽感到掌风袭来,熟悉的香味沁入心田。她转身避开,利刃向红鸢袭去。红鸢勉强躲过,黑衣人迅出掌,招式极快,红鸢伸手接掌,却被掌风震开,身体后仰,要看就要撞向桌角。
黑衣人双瞳散大,受惊之际,没有经过片刻思考,忙向前拽住她的手。
掌间传来一股温热感,熟悉又陌生,红鸢被黑衣人轻轻一拉,跌入她的怀中。
月光透进屋内,红鸢对上她的双眸,清澈却又深邃,这满天星河也装不满她的双眸。两人就这样在月下凝望,黑衣人蒙着脸,但她的眼神太熟悉,普天之下,除了秦君岚,没有人拥有如此深沉亮丽的美眸。
但是她却要假装不认识黑衣人,她先作出反应,假装趁其不备偷袭。秦君岚本能躲避,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趁势出掌,红鸢躲避不及,受力倒地,口吐鲜血。
黑衣人惊愕地怔在原地,举着手掌不知所措,她明明只使用了三层内力。她眉头紧蹙,想要上前扶起她,却无法动弹。
红鸢凝望着她,假意问道,&1dquo;你是何人?”
&1dquo;小姐?”木槿声音忽然响起,黑衣人忙飞出窗外,迅离去。
未等红鸢起身,叶冥与木槿夺门而入,两人见红鸢受伤,大惊失色。木槿忙扶起红鸢,叶冥试图带着受伤的身子去追。
&1dquo;别追了,我知道是谁。”红鸢淡然擦拭嘴角的血渍,黑衣人没有真的像伤害她,只是她内伤未愈,才受掌吐血。
&1dquo;难道是&he11ip;&he11ip;女皇的人?”木槿狐疑猜测。
叶冥吹响口哨,如夜鹰啼鸣,几道黑影出现,迅向黑衣人方向寻去。
&1dquo;哼&he11ip;&he11ip;我打她一掌,她还我一掌,还真是两清了。”微红的唇角,仿佛上了妆一般,虽见病态,却是一副美人迟暮的景象。
&1dquo;没想到女皇的疑心如此之重。”木槿扶住红鸢,愤愤而言。
&1dquo;自古君王谁不多疑,若不是对任何人都留三分疑心,如何守住自己的江山,咳咳&he11ip;&he11ip;”红鸢身体尚未恢复,又开始渐渐冷。
自从受伤后,她每日都要面对寒毒复的煎熬。
&1dquo;楼主,我助你调息吧。”叶冥作为江湖高手,虽然受伤,却依然能够感觉到红鸢内息不稳,整个夙苑楼唯有她的身手,尚能为她运气疗伤。
&1dquo;不用。”红鸢果断拒绝,忽然身体不得动弹,叶冥竟点了她的穴道。
&1dquo;叶冥你疯了?”木槿惊得说不出话,她竟敢点楼主的穴。
&1dquo;对不住了楼主,事后您要叶冥的命都可以。”说完将红鸢扶至床边,抬眼对已经惊呆的木槿说,&1dquo;你还不来帮忙?”
&1dquo;啊?我&he11ip;&he11ip;”
罢了,为了医治楼主,只能一起&1dquo;造反”了。被点穴的红鸢无法动弹,不能开口,冷眸却是布上一层寒霜。
&1dquo;您别怪我们,您这伤,实在叫人放心不下。”木槿避开她的眼神,那犀利的目光,实在非她能够承受。
叶冥盘腿坐于红鸢身后,手心往上,气沉丹田,将内力逼近掌间,轻松地往红鸢背后送去。
红鸢双目微合,让内力与叶冥输送的真气相融,确实暂时压制了寒毒带来的痛楚。
只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刚刚那一幕,秦君岚紧张地握住自己的手,她清晰地感觉到了掌心渗出的汗。她想过秦君岚试探自己的诸多可能,却没想到是她自己亲自前来。
夙苑楼上风起云涌,楼下却纸醉灯迷,正值夜色之魅,恰是风流艺女欢愉之时。
入夜后的都城景色怡人,万家灯火通明,点亮夜行之路。街道的灯笼铺成一道光晕,纵横交错的大路小巷,别有一番滋味。
离月焦灼地等在马车前,几名影卫随行,等待秦君岚归来。原想派几名影卫一探红鸢身手,但秦君岚终是放心不下,生怕派去之人下手没有轻重,误伤于人。
万一红鸢真的只是会一点防身武功的普通女子呢?
&1dquo;离大人,陛下回来了。”一名影卫来报,只见远处一道身影翩然而来。
踏过砖瓦屋顶,飞檐走壁,身姿轻盈地落在马车前。
&1dquo;陛下,您没事吧?可算回来了。”离月可担心的紧,这皇上穿个夜行衣去青楼,这想想都觉得令人胆战心惊,只是她这个主子,为红鸢做打破常规的事,她已见怪不怪了。
秦君岚摘下面巾,面色凝重,眉头间蹙成川状,&1dquo;离月,你说丞相府会不会有何值得打探的东西?”
&1dquo;额?您不会&he11ip;&he11ip;”
&1dquo;不如再去一探丞相府如何?”
离月惊得忙跪下,几名影卫亦跟着行礼。
&1dquo;您是一国之君,这种探府之事交给奴婢就好,您为了红鸢姑娘已是放下身份,万不可再如此行事,望陛下三思!”离月越深深叩,秦君岚微微叹口气,&1dquo;行了,都起来吧,影卫听令,伪装探丞相府,切记小心为上,一旦暴露立即撤退。”
&1dquo;是!”三名影卫瞬间移开,眨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来无影,去无踪,便是影卫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