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嘿嘿怪笑起来:“不是时代变了,以前的道士就是可以结婚的,要不然张天师怎能代代相传,从东汉末年传到现代?后来天师教与许多小门派合并成了正一教,大部分派系中没有住宫观的道士还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只有全真教的道士都要住宫观,都不能娶妻生子。我们虽然是散修,辈分可比现在五大派的人高得多,只是虚名之类,也不必放在心上。”
我连连点头,清风道人边吃边说,高谈阔论,古今中外各种奇闻迭事如数家珍,江湖秘辛门派恩怨了若指掌,并且妙语如珠出口成章,把我佩服得是五体投地。我本来想问他鲁班门的事,但一来旁边有其他客人,二来怕被他取笑,师父他老人家传授的是呼风唤雨移山倒海的大法,向他请教木匠的不入流法术,岂不笑掉大牙,所以我忍住了没有问。
一顿饭不知不觉吃了两个小时,45度的五粮液倒空了两瓶,基本是清风喝的,却没有多大的醉意。菜肴大部分也是他吃的,真的是高人有大量,凡夫俗子哪有这样的肚量?等到结账时,竟然花了我两千多,这可是家中长辈给我的血汗钱啊,这么挥霍有点于心不安,我心里又有了一点儿怀疑:他不会是骗吃骗喝的老骗子吧?
清风说他是从北方刚过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当然要找个旅馆让他住下。这一次我不敢找太高档的了,找了一家偏僻的小旅店,双人间只要一百二十块。
便宜没好货,一进房间我就开始后悔了,这栋楼后面是小区,旁边是菜市场,阴暗潮湿有腥臭味不说,蚊子还特别多,一只只肥大硕健像战斗机似的乱轰炸。
“妈的,这地方怎么能住人?换一家!”
我懊恼地说。
清风道:“没关系,没关系,我辈修道之人随遇而安,荒山野岭也要天当被地当床,这已经是很好的住处了。徒儿啊,修行最忌的就是心里有执念放不下,只要有一件事放不开,就不可能修成大道。”
师父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再坚持了,准备打开旅行箱先安顿下来。这时清风从旁边走过,手不经意地扶了我的旅行箱拉杆一下,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缩手,惊叫道:“你箱子里放了什么邪物,邪气如此之重?”
我大吃一惊:“没有啊?”
清风紧张地说:“有,绝对有,你快打开看看。”
难道什么妖魔鬼怪钻进我的箱子了?我胆战心惊,小心翼翼把旅行箱放倒,拉开拉链,掀开了箱盖。里面没有多出什么东西,也没有少了什么东西,我也没有感应到什么邪气。
清风指着露出一截的鲁班尺说:“就是这个,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打开过箱子,也没有提到鲁班尺,他只是碰了一下箱子就感应到了,这证明这把尺子真有问题。我实话实说:“这是我太公,也就是我曾祖父的遗物,最近才交给我的。”
“你曾祖父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他英年早逝,不到三十岁就死了。”
“这就对了!”
清风一拍双手,“这种尺叫做鲁班尺,本是木匠用来丈量尺寸和吉凶的,你这一把与众不同,是一件法器,带着邪气,又算是邪器,你曾祖父就是被它害死的,幸好你得到还不久,要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吓得倒退了两步,太婆也说过这把尺是法器,师父隔着箱子都感应到了,所以毫无疑问这把鲁班尺是邪器,太公就是被它克死的!
清风道:“不必害怕,没有直接碰它是没事的,短时间接触也没什么影响,长时间接触就可能导致心性大变,气运下降,久而久之,被它克死了还不知道。”
“原来如此!”
我暗抹了一把冷汗,太可怕了,谁能想到这把尺是会害人的,要不是遇到了师父,我就要步太公的后尘了。之前我把它当成了宝贝,现在感觉它比毒蛇还可怕,恨不得把它远远抛开,但我再也不敢去碰它了。
清风笑道:“不用那么紧张,有师父在这儿呢!这把尺的材料还是不错的,我就拼着消耗几年修为,帮你把它的邪气炼化了。”
我很感觉动,师父对我太好了,才刚见面就不惜损耗修为替我炼法器,我怎能心疼花点钱请他喝酒?将来要是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孝敬师父!
“待为师先试一试。”
清风说完把长发披散下来,开始在房间里面按某种规律走位,边走边掐着法诀念念有词。
我从来没有见过张灵凤进行过类似的仪式,所以特别好奇,紧张而恭敬。感觉房间里面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清风边念边走,转了几圈才停下,一脸凝重地伸手慢慢向鲁班尺抓去。握住鲁班尺时,他的手在不停地颤动,像是那把尺在用力挣扎,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抓住。接着他的左手不停地变化指诀按在尺上,嘴里急促地念着咒语,我听不清楚他念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