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一样?”
语气还是游刃有余的漫不经心。
程安颂完全失去理智,突然掐住殷驰的脖颈,重重咬在他嘴唇上。刚刚咬破的唇瓣又开始流血,疼是其次,唇齿间的血腥味让程安颂和殷驰同步兴奋起来了,那种危险的边缘感实在迷人。
病房的灯不大明亮,间歇的频闪突然暗下来一瞬。
病房外有医生护士走来走去的脚步声,病房里能听见窗帘被风拂动的簌簌声响,听觉要过载,然而最过载的却是触觉。程安颂的手指狠狠压在殷驰最脆弱的脖颈上,大拇指甚至能按动他的喉结,摸到一跳一跳的大动脉,殷驰却丝毫不以为忤,甚至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程安颂在他的唇瓣上肆虐。
程安颂心里几乎滋生了一种恨意。你很得意吧,重逢第一面,其实你就看出来了你可以掌控我。又是悲哀,又是快意,他用力撬开殷驰的齿关,拼命地吮吸着。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仿佛冬天雪地里的铁锈,吻本该是温柔甜美的,程安颂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扭曲成这样。
一个拉锯的吻,你进我退,都想掌握主动权,最终是两败俱伤。殷驰丝毫不怕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反而用力扣住程安颂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铁锈味的亲吻。程安颂气喘吁吁,喘不上气,想退,但又不能示弱。两个人几乎身体紧紧贴到一起,都要呼吸不上来时,程安颂才成功掰开殷驰的手:“你疯了?”
殷驰擦掉唇瓣上的血迹,淡淡微笑:“是你先主动的。”
“你他妈……”
“别说脏话。”
程安颂气得快要跳起来,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他忽然直直地看着殷驰:“一起睡就一起睡,你不怕我半夜骚扰你?”
殷驰拉下冲锋衣的拉链,里面只有一件很单薄的长袖T恤。把外套往旁边随手一搭,他捏着自己的手腕突出的一截腕骨:“我说过,也没那么难接受。”
程安颂掀开被子,挑衅:“那你来。”
但真的躺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时,程安颂才意识到,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他们俩都高,虽然瘦,但再怎么也是两个成年人,不是十五岁那年挤在主播队地下室的男孩子了。那年可以一起睡一张床,彼此毫无杂念,但他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反正不是那种单纯的关系。
程安颂紧闭双眼,浑身僵硬,如同木偶一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殷驰睡另一侧。这么窄的一张床,两个人居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可以想见,殷驰是半悬空悬在另一侧床边上的。程安颂也差不多。
悬空练了一刻钟瑜伽,程安颂还是没有任何睡意。他唰一下睁开眼,看见自己和殷驰之间如同鸿沟般的距离,恶意突然涌上来,他伸手试图去够殷驰的腰——手掌在空中就被殷驰突然扣住,殷驰侧过脸,定定看着他。
程安颂被看得撇过脸,使劲抽自己的手。
却怎么都没抽出来。
殷驰反而翻过身,警告:“别再挑衅我。”
程安颂听他这么说当然更要挑衅了,结果两只手都被殷驰钳住,随即整个人被他裹进怀里。他下巴搁在程安颂头顶,冷冷问:“这样才舒服?”
程安颂使劲去推他,没推动,自暴自弃闭上眼睛。
怎么也睡不着,耳朵却能听见殷驰胸腔震动的心跳声。平稳有力,几乎没有波动。他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均匀……
睡着了?
把他抱在怀里,居然能睡着?
天赋绝对点了适应之力。
程安颂轻轻把自己的手腕从殷驰手掌的禁锢中解除。殷驰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睡着了。程安颂心中似悲哀又似欢愉,缓缓闭上眼睛,悄悄地,试探性地轻轻环住殷驰的腰。
头顶的殷驰一直没有闭眼。
盯着窗外透过来的一点红绿光源,睫毛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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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床很硬,程安颂睡得不是很舒服,次日早晨才七点多,他就自然醒了。醒来的时候有点喘不上气,原来是因为整个人被殷驰紧紧抱在怀里,对方的手环着他的肩膀,牢牢地把他箍在胸口,箍得他呼吸不畅。
而他自己也不遑多让,八爪鱼一样地抱着别人的腰,腿缠在别人大腿上。
两个人身体几乎是紧紧地贴在一起。
面对面,胸贴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