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晰扬问她。
“没什么。”
应疏月径直走进府。
王晰扬大步跟上,又说道:“我们这边和隔壁都是五间七架的规格,那里面住的人也只是个二品官,比你大不了多少。”
大不了多少?一个二品官能享受亲王制式的车驾,不是更稀奇。
两人进院时,工部的人还在敲敲打打,不是整理地砖,就是检查屋梁桌椅。礼部的人则将皇帝赏赐下来的各种饰物摆放至相应位置,以作装点。
各种嘈杂的声响直到傍晚才安静下来,应疏月感觉今日实在有点累,用过晚饭后早早回了房,躺在床上,一想到白天生的事情,就觉得眉骨隐隐作疼。
她屈起指节按在眉骨处,揉了揉,想到明天还要上朝,还要面对那么多人,烦躁地翻了个身,拉过薄被把头蒙上。
好在几天下来,朝臣对她也不再关注,议论的声音少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没人在她面前神出鬼没,让她心情自在不少。
休沐这日,王晰扬早早就来敲应疏月房门,她好不容易能赖回床,却被那聒噪的家伙吵得耳膜麻,无奈只能懒懒起了床,净脸后坐镜前绾好头才给他开门,问:“什么事?”
“你怎么能睡得着,难得有时间,你就不能起来把你这么大的宅子设计设计?”
王晰扬说,一副恨不能把应疏月吃饭穿衣的事都替她做了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个管家婆。
应疏月错开他身体,往院中走去,四处打量一眼,现隔墙那边种起一棵高大的树,树干扭曲盘桓,巨大的树冠罩在院墙上,弯曲的枝桠压在院墙上。
穿过月洞门到前院,院里空荡整洁,连墙角土壤都是翻松过的,一棵草都没留下。她低眉道,“这不是能住吗?有什么好设计的?”
“你好歹是个大臣,有身份的,就你府里这样,花草都没一棵,你不嫌寒碜哪!”
想是这几天过得有点平静,应疏月心里有点毛,隐觉得要生点什么事,还要思索关于她这个武将怎样才能留京任用的事,实在无心去想吃住的问题。她没把入京要做的事告诉任何人,所以在王晰扬看来,现在就应该是放松享受的时候。
她对王晰扬说:“过段时间再说吧。我是武将,兴许要不了多久就要被遣派回去了,装修再好有什么用?”
“现在又不打仗,回去干嘛?”
应疏月不说话,别的她不知道,但有一人很明显是不想让她留下来的。
果不其然。
第二天一开朝,就有人把她的事提上议程。
慕云渊才落座,后方一个不知是哪部的官员就趋步出列,道:“陛下,臣有本奏。”
慕云渊手臂靠在龙椅上,黑金大袖从其间垂下来,睥睨殿堂下众人,又将目光投向出列的人,他脸上突然阴沉下来。因为那人正是前段时间反对他越级擢封应疏月的文臣之一。
这些个文臣,一不下地,二不出征,整天窝在书房里,不是同府上谋士议论朝政,就是与上下级往来,笼络关系。
只要有奏,就知没憋好屁。
他沉然道:“奏。”
“臣以为,淳睿靖将军入京已有半月,也领了陛下的赏赐,她乃武将,不宜留京过久,该返北了。”
果是针对应疏月的。
慕云渊知道老匹夫们见不得他登基后对武将的看重,每次要封个将人,就在他面前讲个不休,而这些文臣以为的,无非就是那个立在百官最前面,平时一言不,开口就有理有据,咄咄逼人的丞相大人。
慕云渊把目光转向伫立一侧戴七梁冠,着夜紫长袍的人,问:“应卿,你觉李卿所奏之事可有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