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旸叫他起身,漫不经心问:“人真的死了?”
萧翰点头:“亲眼见他咽的气。”
“萧翰啊……”
萧旸连名带姓地唤他,叹着气一般。
萧翰身体僵硬一些:“皇叔……”
“只单单咽气怎么够?有些人你以为没了,实际上多年以后,又会忽然活了过来,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萧旸意有所指,“就算是咽了气,你也该好好查查。”
萧翰被帝王这么一说,一时也怀疑了自己:“是侄儿愚昧,待回大理寺定会再查。”
萧旸不言,甩他一个秘卷,萧翰忙拾起展开,上写明段禀知何时挟尸出城,何时归来,凌初马车又是何时出城,归来时马车中只有江连一人。
看上去并无异处,萧翰略微一想,道:“皇叔是觉得……凌怀归窝藏刑犯?”
萧旸道:“朕本想派人查看掘坟,可又一想,就算不是又如何?又怎能真证明凌怀归真的欺君罔上?他大可以说那犯人是自己跑的,找了也是打草惊蛇,再说了……”
萧旸走向萧翰,“真找着了,也是你监刑不力之责,才让人竟活着逃了出去。”
萧翰垂首,额角发汗,看着帝王金靴和衣角从他眼前掠过。
“那成端云死不死,如今也不重要了,有些人命硬,杀三回四回都杀不死,还好好活着,被人看得越来越紧……”
萧旸微微一笑,停住脚步,唤萧翰,“似安。”
萧翰道:“臣在。”
萧旸声音沉沉:“成端云可对你说了什么?”
萧翰知道萧旸下令急切,必是有听不得的秘辛,于是忙道:“我未听得他半句话。”
萧旸也不知信没信:“这样啊……”
他话语一转,又说起另外的事来,“朕总是在想,若是当年父皇选中的是你,甚至仍旧是萧阙,不是我,如今会是怎样呢?”
此话令萧翰腰背发麻,头顶生汗:“臣……侄儿……”
萧旸走到萧翰身旁:“毕竟你相貌肖似先太子,不然父皇也不会给你赐“似安”
二字,又封了你安王之号,当年这么多未及束发之龄的萧姓族孙进宫,却只有你最得父皇注意,几乎是众望所归。”
萧旸轻轻拍了拍萧翰的肩,仿佛只是为他掸去灰尘,此举亲近,却让萧翰骤然一僵。
“可你竟喜欢上了贺女官,还闹得满城皆知,惹得屈君遥他们不喜,朕当年看在眼里,”
萧旸呵了一声,“都不知是何心情……”
萧翰道:“臣是真心。”
萧旸沉默片刻,道:“真心与否,人都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