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布菜本是宫女负责,可春蝉被进忠抢活儿习惯了,她自觉退一步,进忠亦上前拿起了象牙筷。
说来炩主儿今日也奇怪,存心为难进忠似地,一会觉得燕窝烩鸭子的肉过于肥腻,一会又嫌舀进碗里的山药葱椒鸡羹带了葱花。卫嬿婉将玉箸啪地一声拍在桌上,碟盏一概退回去,责怪他当差不仔细,要重新来过。
方才进忠那高高在上嘱咐人的样子勾得她心痒,偏爱看这人在她面前百般惯纵,任她予取予求的模样。
“炩主儿平日里没这些规矩的,怎地忽然不喜欢了。”
挟进碟子里鸭肉根本瞧不见肥油,一屋子人蹲下请罪,独进忠不动弹,心知这是使小性子要人哄呢,颇有些好笑地问道。
卫嬿婉将碟子推远了,嗔道,“不喜就是不喜了,哪这么多话,是嫌本宫麻烦了不成。”
春蝉是个机灵的,察觉到了什么,忙暗里做手势叫屋里一众人下去。
待春蝉关上门,王蟾才悄悄拽春蝉袖子问道,“怎么让我们都出来了?”
气他是个没眼色的,春蝉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主子的事你若不懂,便只管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被孤零零留在屋里的进忠又重新仔细避了葱花盛了一碗,谄媚道,“侍奉娘娘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还能嫌了您啊。”
炩主儿是个爱耍脾气的,被纵着才觉得自己被人放在了心尖儿上。
得亏进忠又是个嘴甜的,哄着人还自得其乐、甘之如饴,得意地想,也只有奴才受得住您这脾气。
“这还差不多,那些赏你了。”
被奉承得高兴,卫嬿婉睨了眼那被先前她嫌弃的鸡羹和鸭肉,故作恩赐道。
进忠连忙谢了恩,又没忍住说道,“您也注意些,倒不怕被下人笑话。”
卫嬿婉不以为意,“满宫里也就你没个奴才样。”
说话间,周清已去过养心殿,禀报了皇上他所查宫殿并无异样。
趁着给香炉添香的空档,周清从衣襟里掏出来个小纸条,展开后上面书着“佐禄”
二字。
他将纸条点燃扔进香灰堆里,见它被烧净了,才带着香炉出去。
去延禧宫的那队速度就慢得多了。
小宫女喊着“奴婢冤枉”
,被两个太监押着带出来,嬷嬷上前道,“在这小妮子屋里寻到了东西。”
“这不可能!”
海兰急道。她被禁足,宫里的人不得随意出入,这小宫女亦不是贴身伺候的,哪偷得到皇上的玉扳指。
“愉妃娘娘稍安勿躁,此事蹊跷,还容奴才把人带回去审问。”
进保隐有些生疑,皱眉道。
进保带着人回养心殿复命时,毓瑚姑姑也回来了,约是已经说了些什么,皇上满脸怒容,地上碎了个青花缠枝莲纹盏托,他一时不敢插话。
“当真是结发同心,好啊,好大的胆子!朕屡屡顾念年少相知之情,她却如此背离皇后之德。”
乾隆拍案厉声道。
“还有一事…”
毓瑚有些为难。